老妇大张着嘴,喉咙里发出类似溺水遇难者濒死求救般的欢呼。她几乎是从站立的地方像饥饿的狼一样猛扑过去,张开双臂把已被麻醉的动物死死圈在怀中。她贪婪地抚摸着颤抖不已的羊身,目光炽热得恍如两轮微型太阳。满是皱皴与淤黑的手指来回摸索着羊腹下的两排乳房,敏感的刺激促使母羊本能地感受到危险,它拼命扭动着想要挣扎开来,却无法摆脱麻醉剂的控制,只能睁大恐惧的眼睛,在老妇散发出熏人体臭的怀里绝望地颤抖。
“赞美上帝,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我该怎么办呢?切块煮成浓汤?还是加盐晒成肉干?荷荷荷荷!这么大的一头羊,足够吃上很久。”
意外获得的猎物,刺激着老妇空瘪的肠胃发出不可遏制的隆隆响声。如果可能,她现在就想从母羊身上撕下一块鲜肉尝尝味道。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尽管嘴角已经流淌出不受控制的晶莹馋涎,喃喃自语的同时,她却在拼命思索着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独占这一整头羊。
“不,不能把这个小可爱带回营地。巴扎罗夫那个混蛋连一丝肉渣都不会分给我。他们是一群该死的猪猡,昨天晚上这些家伙答应爽过以后给我一块面包,最后却赏了老娘一顿拳头。不,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
就在老妇皱紧眉头绞尽脑汁的时候,地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滚滚而来的烟尘。
老妇的神经瞬间被绷紧,她瞪大双眼,死死抱紧怀里的母羊,恐惧的身体随着地面传来的震动有节奏地颤抖。
毫无疑问,来人肯定和自己刚刚发现的这头母羊有关。荒野上不可能毫无理由突然出现一头没有行动能力的健壮大角羊,那道烟尘临近的方向也正指向这里——显然,那才是猎物真正的主人。
理智做出的判断,却激使得老妇内心的贪欲越发更甚。面色苍白的她瞪圆双眼,剧烈颤抖的手指深深掐陷进母羊柔软的皮肉间。仿佛想要用这种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方法,留住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烟尘中跃出的越野车,在临近老妇约莫五米远的地方骤然减速。巨大的惯性推动车体横向滑行出去,宽大坚固的轮胎在粗糙沙石的阻碍下,稳稳地停在与目标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丛被碾得稀烂的灌木粘黏在轮胎表面,流淌出带有刺鼻气味儿的淡绿色汁液。
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望着身体剧烈发颤,却还死死抱住母羊不肯放手的老妇。林翔那两条很好看的眉毛略微皱了皱,旋即又很快舒展开来。他取下鼻梁上的墨镜,推开车门,靴底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清楚地察觉到沙石传来的粗糙质感。
从枪击地点到母羊所在位置的这段距离,有一条宽敞的干涸河床把荒野分成了两半。生长茂密的灌木挡住了观察的视线,车子开到近前的时候,林翔才发现这条天然阻碍的存在。不得已,他只能顺着河床一直走,从一处地势稍微平缓的坡面横穿过来。为此,他足足耗费了近半个多钟头的时间。
林翔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如果是一头死羊,他会毫不犹豫地让给对方。毕竟,这个瘦弱的老妇人看起来实在可怜。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这是一头活着的母羊。如果被成功驯化,将意味着未来有更多的羊羔诞生。新鲜的羊肉、奶酪、羊毛织品……很多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都可能变成现实。这种简单的等量换算关系,使林翔必须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猎物。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