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由于还不算正式报道,赵冠侯是可以回家的,见他穿了这一身军装回来,胡同里几户住户全都围上来看个不停。听说他进了武备学堂,将来可能要做军官,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没口子的夸奖,称赞他果然是少年英雄,又说起他少年时,自己是如何照顾他的,仿佛是他们把赵冠侯拉扯大的一样。
与他们应对了几句,赵冠侯就先到了苏家那里,果然,苏寒芝正在那守着父亲,苏瞎子依旧是老样子,精神萎靡不振,若是突然发作起来,就会大喊大叫。房间里臭气熏天,饶是苏寒芝手脚勤快,也防不住疯子到处抹上泄物,无可奈何。见他回来,苏寒芝倒是忘了忧愁,面露喜色
“冠侯,你真的进了武备学堂了?”
“那是自然,有十格格的保荐,怎么可能进不去。就是到了里面发现,这帮人收钱的手段多着,若是不肯给钱,怕是寸步难行。”
“那就给。咱家的钱,本就都是你赚来的,你都用去,我也赞成。就是公理报那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断了稿,雄主编找上门来,可怎么是好。”
“没关系,我一周可以回来一天,到时候多写一些,你再慢慢拿给他就好了。总归是不愁销路的。至于银子,我拿几百两过去,想来是够用了。岳父这边还是要用钱,总是这个样子不成,该请郎中,还是要请郎中的。”
苏寒芝没有回答,只是到外面去为赵冠侯准备晚饭,等到吃过了饭,侯兴过来替班,赵冠侯向他说着“我现在入了军伍,锅伙的事,实在就顾不过来了。这个小鞋坊的寨主,就交给你来坐。若是有什么麻烦,再来找我,我自会帮你出头。”
侯兴匆忙摇着头“这可不行,这格局是大哥打下来的,我哪能来坐这个寨主,那不成了空手套白狼?这事万万使不得,大哥要是忙不开,我就先用军师的身份,掌着这个锅伙,但是寨主的位置,还是大哥的,别人休想夺的去。”
赵冠侯连说了几次,侯兴却死命不受,他就也没有办法。侯兴是个知趣的,知道他明天就要到学堂去,早早就接过伺候苏瞎子的差使,把这个夜晚留给夫妻二人。苏寒芝也是拼了性命应酬,任丈夫在自己身上癫狂,第二天天不亮,又早早的唤醒赵冠侯,送他出门前去应卯。
洗脸梳头,如同小时候姐姐照顾那个顽皮的弟弟一样,这些手续,都是苏寒芝替赵冠侯料理着。等到将他送出胡同时,还安慰着“不用惦记家里,我自己能行,何况还有凤芝妹子照应我,你只管安心进学,将来某个出身”。
赵冠侯来到武备学堂的城门之外时,天刚刚放亮,他刚刚结算了人力车车资,从路旁就快步冲出一人,边走边道:“冠侯,先别急着进去,我们有话这边说。”
赵冠侯见来人正是曹仲昆,且面色很是郑重,估摸是有要紧的事情,随着他来到路边,又从怀里摸了包香烟出来递给他“三哥,这么早你就在这,你是几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