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以丑为功的表述,善耆心内不以为然,但又不能开口反驳,毕竟对方保全了先帝宫妃的贞洁,又保住了皇宫整体不失,且能维持着整个体系的运行,这些都是功劳。从这话里也听的出来,要想办下来交涉,怕是只有章爵相进京之后,才能有所进展。
承振这时问道:“善一,我倒是有点事要跟你打听。我那妹夫现在怎么样?我光听说他在路上露了个大脸,把哥萨克骑兵打的跟三孙子似的,我阿玛知道信那天都多喝了二两酒。现在四九城谁一提赵冠侯,我只要说一句,那是我兄弟,谁都不敢跟我瞪眼。瞪眼,我兄弟带兵就砍了他。你说说,他现在是个什么官了?”
十格格与赵冠侯的关系,算是庆王府的丑闻,可是承振以丑为美,善耆就只好顺着他的话说。
“赵大人现在的日子很好,他是总办前路粮台,又负责宫门接待,这两个差事你是知道的,都是第一等的肥缺,若不是心腹,绝对不会委这个官职。山西、河南、两江,都报解了京饷。两湖虽然闹自立军,但是听说张香涛也要报解五十万银子到山东,这些都是得经冠侯的手才能办手续。他现在阔的很,老佛爷那里对他也很好,我只说个事,你就知道了。一个翰林,碰不过一个武将,你想想,这事可是常有的?”
“翰林?哪个翰林没事碰我妹夫?我回头就带人烧他们家房子。”承振此时,已经不忌于承认赵冠侯是自己妹夫,尤其听到他很阔这样的描述之后,就越发决定要认这个亲戚。
善耆道:“翟子久!他碰过赵冠侯两次,没有碰动。虽然自己没吃亏,可是赵冠侯也没怎么样。他的帘眷,振大爷你是知道的。连他都撞不动的人,别人就更没指望。在宫里,皮硝李,小德张,都和赵冠侯很有交情。现在小德张晋了二总管,一如当日之崔玉贵。有他在宫里弥缝,翟鸿机天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别看现在他入了军机,就连保举岑三的巡抚,都被小德张给刷下来了。”
承振已经接到了山西方面来的邸报,山西巡抚由原来的藩司李庭宵接任,岑春宣改任山西布政。以他自甘肃千里勤王的功绩,纵无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说一个巡抚也是跑不掉的。再说又有翟鸿机保举,他的巡抚不成,这倒是有点可疑。
“一个太监,怎么刷掉一个巡抚?”
“这就是小德张的厉害了,他的才具不如皮硝李,可论坏门,我看他比皮硝李的坏门多。”善耆冷哼一声
“他在宫里,跟老佛爷那不说岑三的坏话,反说岑三的好话。说他听人说了,岑三在甘肃,就是个清官,到了地方必要把手下都参一遍再说。不碰掉几十顶帽子,是不会罢休的。又说他不怕洋人,若是当了山西巡抚,洋人典恤的事,必能据理力争,不会向洋人妥协。单就这两条,老佛爷就不会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