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这几日翻看帐本,发现几笔款对不上。数目很大,所关非细,下官自己也不敢把这事做处置,特请大人来,当面讨教。这些款项,都是近两年发生,其中有关四恒代办藩库的有三笔,河工上有两笔,其余,都是山东纺织厂那边的款。还有,就是山东兵工厂那里,帐目一塌糊涂,无从理清,这也让下官难以交代。大人,您是知道的,下官的处境也很艰难,我不瞒您,下官出京时,七爷有过交代,下官这次到山东,就是来查办的。若是有什么漏子不报,七爷那里,也不会饶了我。”
赵冠侯点头微笑“玉藩台,您说的没错,您的难处我能明白,您的想法我也清楚。山东这里,有一些帐目确实不大清,因为时间紧,事情多。为了做成事,就要用些非常手段,不能循规蹈矩,我想玉藩台也能明白。当然,你既负着七爷的令,我也不能阻拦,大不了,就到朝廷上,去分说个清楚。”
“分说清楚?这怎么能,分说的清楚呢。”玉山反倒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仿佛是前辈在提点后辈。
“现在朝廷里,根本就不在意对错,只在意你是谁的人。大人年纪轻轻,在山东一拳一脚,打出这么个好局面来,这里面的辛苦和难处,下官是可以体谅的。但是下官体谅没有用,朝廷里,没人会体谅。那些大人物,他们的眼光看的不是这些,他们只看你的人站在哪里,是咱在他们一边的,还是其他人一边的。我也不瞒大人,您和袁宫保的关系,可是很犯七爷的忌讳。七爷与先帝,手足情深,一直说着,要为先帝报仇。”
“报仇?那这话就难说了,这仇从哪来,话从何说?七爷要是说变法,我也只是奉旨行事。那旨意既有皇帝的圣旨,也有老佛爷的口谕,这仇怎么报法,我就不清楚了。”
“赵大人,现在不是闹义气的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您总听说吧?这朝廷,与咱们做官的人是一样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谁到了新的地方做官,必然要带几个人。这里除了人情面子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可靠。轿班、长随到衙役马快,谁不希望是自己得用的人,谁愿意用上班留下的?大人不是七爷的人,这话您明白吧。督抚里像您这样手握精兵的不多,跟七爷他们不是一条心的,就更少,这自然是待不住,您干的多好,也没有用。若是借着这几笔款的事闹起来,那怕是不只要摘顶子那么简单。可是事在人为,只要大人向七爷他们表示个诚意,让他们知道您是自己人,这事也就不算个事情,从下官这里,保证不会多说一句话,就连这帐我也会帮您做平。”
他话里话外,不时透露出,七爷可以左右山东巡抚的人选,而自己,却可以左右承涛的决定。赵冠侯留神静听,不住点头“玉藩司一番好意,赵某铭感五内,终生难忘。七爷那里,您怕是要多费心,给美言几句。在下也知,七爷府里开销大,愿意报效几万两银子给七爷赏人,玉藩司这里,另有一份答谢。”
玉山捻髯微笑“赵大人,您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大家同省为官,这事不急,来日方长么。眼下,倒是真有个事情,要请赵大人出马。下官原配去世数年,一直未曾续弦。不久前,下官在山东遇到一女子,很合心意。这女子与大人有点渊源,如果赵大人肯出面为我关说一下,就一定能成。若是这桩婚事能成,咱们也是亲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七爷那里,我帮你去说。”
“玉藩司,以您的才干,未来前程不可限量。娶妻,这是大事,不知道哪个女子那么有福气,做您的掌印夫人?”
“福气谈不到。男女之事,重在一个缘字,缘分到了,千金小姐配花子乞丐也是有的。于我而言,这件婚事,其实还是我高攀。但是我确实一片真心,成亲之后,对她也绝对一心一意,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这女子最近也遭了些变故,正是需要男人照顾的时候,我想她若是嫁了我,对她也是一件好事。至于名字么,就是住在贵府上的,邹家小姐。”(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