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我听不懂……什么叫解决第九镇,都是朝廷的官军,又不是绿林的强盗,难道你还想和徐固卿火并?”
张员摇头道:“那自然不是,而是我要替朝廷除害。卑职家贫,后来给许制军做马弁,赌输了公费,没了办法,如果不是许夫人赏我笔盘缠,我怕是就要吃官司。在广西投苏元春,一刀一枪,才有今天这个位置。我今天使奴唤婢,吃喝穿戴,哪一样不是朝廷给的。谁要想推翻这个朝廷,就等于是砸我的饭碗,我没读过书,西瓜大的字认识不了一筐,可是懂得个道理,知恩要图报。谁砸我的饭碗,谁就是我的仇人。第九镇想要造朝廷的反,你说,我该不该为朝廷除了这一害。”
“第九镇要造反,有凭据么?”
“这还要什么凭据?安庆造反,军官有多少是第九镇出来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卑职在第九镇派有坐探,每天去打探他们的消息,这帮军官带着兵,天天在一起,除了读书,就是看报,并不用心操练,先不提浪费公帑,就说他们读的书,就都是反书!我已经几次向安圃建议,派兵抄查第九镇的营房,他就是不答应……”
赵冠侯笑道:“那我怎么帮你?你让我向制军说,给你道公事去查抄第九镇?”
“那倒不会,我是想让大帅帮帮忙,替我卡死第九镇的饷源。他们已经欠饷三个月了,只要大帅在松江控制住财源,不要让第九镇筹措到军饷,他们肯定就会反。到时候,制军就算想保他们,也保不下来,我剿办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赵冠侯一摆手“你等一下,你这么说,不成了逼他造反了?”
“对啊,就是要逼他造反啊。”张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帮读书人心眼太多,如果等他们自己造反,必是其实力充足,准备充分的时候,到那个时候要制,就不方便了。就得趁他们没有准备周全的时候,逼着他们提前造反,才好一网打尽。这不就是那个什么,金钩钓鱼么?”
赵冠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没接这话,反问张员“那你看来,我是不是也该抓起来?”
“不不,这是没有的话,大帅和徐绍贞不一样。大帅是老佛爷亲封的顾命,是十主子的额驸,你是绝对不会造反的。别人不知道,卑职是知道的,在怀来,在宣化,您是立过大功的,怎么也不可能是反叛。朝廷里有些误会,就好比是家里闹不和,将来说开了就没事。咱们人不亲义亲,义不亲号褂子也亲,大帅的第五镇是淮上子弟,卑职的兵,也大半是从两淮招募,都是自己人,怎么会火并。徐固卿是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跟大帅来比。部队里招了一群读书人,依我看,这个世道,最坏的就是读书人。一帮人拿着朝廷粮饷,却想着反朝廷,全是群白眼狼,像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非除不可!”
“得了,你说这话我只当没听见,他第九镇的粮台不归我管,我不会替他筹款。但是你说不让他自己筹款,这话站不住脚。绍轩,我跟你说一句,你自己也好好想想,现在的朝廷不稳当。广东刚出了一场大乱子,连广东将军都被打死了。你这个时候,要是在江宁逼反第九镇,将来朝廷清议时,安圃很不利。他是老帅的拜把兄弟,大家做事,总要对的起老帅栽培之恩才是,你觉得呢?至于第九镇,你在他营里可以派有坐探,可见对其行动了如指掌。如果其有异动,你的防营可以出动剿办,用不着玩什么逼虎跳涧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