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涛怒道;“好个孙子!这还没叫板起唱呢,大白脸的扮相就露出来了,要我说,现在就该传旨,把他给宰了!”
义匡冷笑道:“老七,你这口气还真不小,说杀就杀。前线几万大兵,都是他练出来的,你杀了他,就不怕前线的兵再哗变?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外省动摇,就连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怕也难以太平了吧?”
承沣猛的一拍桌子“都别说了!国家现在这个样,说什么都没用,袁四容不下我,我走就是。这个监国摄政,我早就当够了,里外上下的夹板气,我不受了还不行么?从今天开始,我退归藩邸,这里可没我了。国家好也好坏也好,都别往我头上推,我可不担这个沉重。庆叔,冠侯是你女婿,慰亭是你的学生,他们干好了,是你的光彩,我盼望着您老人家教出个好学生,再有个好姑爷,给咱完颜氏增光露脸!老六,老七,别待着了,跟我走,回府!”
洹上村内,沈金英为袁慰亭准备好了崭新的军装,伺候着他穿戴整齐,微笑道:“刚做了多久的鱼夫,就又要出来统带貔貅了,你啊,就是个劳碌命,闲不下来的。这身衣服我给你留着,一准知道还有用。”
“金英,我这身衣服你留着,你那身命妇的衣服,就没必要留了,它配不上你的身份。用不了多久,我要你穿一件更好的衣服,到时候咱们一起合张影,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更好的?一品夫人之上,还有更好的?”
“当然有了,只是你不敢想罢了。不过你不敢想没关系,我来替你想,你跟了我一次,我一定要对的起你。我们袁家的人,只要出来做官,就都活不过六十岁,算起来,我的时间也不算太多了,在闭眼以前,咱们都换上新衣服,照一张相,才算不枉在人间走这么一遭。”
“别……别乱说话……”
袁慰亭哈哈一笑“我是武人,刀枪无眼,枪弹无情,从没有把生死二字放在过眼里。那些葛明党是一只绝好的棋子,我要用它们,来帮我换上衣服。可是,现在这些棋子有些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妄想挑到棋盘外面当棋手,我得给他们来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棋子永远是棋子,这个天下是属于强人的,没有这些人的份!”
他看了看地图“皖省有强兵,徽州有那些商人的积蓄,人财两利,继冲跟我提了好几次了,可是冠侯是咱们真正的心腹,又是你的兄弟,这块地方,我还是要给他。”
沈金英道:“我听说他的太太被葛明军抓到了江宁,他未必有心思入皖吧?”
“这怎么行?现在是大事,不是讲儿女私情的时候,要是为了一个妇人,就坏了军国大事,我将来,怎么把担子压到他身上?我说过,我家的人,出仕者皆不长寿。我的儿子都不成材,这个国家,将来是我准备给他来执掌。可是,要想执掌一个国家,第一步就是要做到,不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如果公私不分,我可不敢让他掌国事。这次也算是给他一个考验,看看他会选不会选了。如果他不肯入皖,那这里,我就交给继冲去取……”
赛金花及陈家自松江向山东派电报时,赵冠侯正忙着从京城向山东运送古玩书籍。端陶斋是金石大家,收藏极为丰富,藏品价值也高。只是其子侄没有这方面的才华,对于东西看不出真假,也说不出优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