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你过来,给我磕一个头,就算是我曹某关山门的弟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门槛里的人,虽然门槛里,没有收女弟子的规矩,但是万事都有开头。现在国家不也是在讲什么共合,立宪,女子学堂么?我也赶个时髦,就收一个女的关门弟子,谁如果敢欺负你,就是与老夫为敌,松江九帮,几千门生,不会跟他善罢甘休!”
这个过门打的,让范高头措手不及,居然曹鼎修临阵收徒,这一来,陈冷荷也算是门槛中人。固然论资格还不够带毛僧的级别,可是进香堂,也勉强可以交代下去。有金高宗赏盘龙棍事件在先,若说她进香堂不行,则前祖之事,又如何分说?
再者,眼下松江城内,虽然表面宣布中立,可第五镇的力量依旧占绝对优势。瑞恩斯坦撤回山东,城内仍有一名他的副官汉森带领两百洋兵留守。并在租界内设有一个招兵处,专门招纳合适的洋兵,带回山东。
城内,还驻扎有北洋军一个营,公开理由为维护松江秩序,必须匪徒滋事,实际上,这个营加上赵冠侯的警卫营,足以控制从前线回来的那些徒手兵。
陈冷荷自己则财大气粗,有着雄厚的资本力量,在场众位漕帮大佬,或经营店面,或搞水运,或是吃私饭。但是不管哪一行,都与银行少不了关系,与船运公司,也少不了联系。如果能和陈冷荷成为同门,对他们来说,也并不见得是坏事。
是以曹鼎修一说,浙江方面一位赶香堂的兴字辈老头子立刻赞成“曹师兄这事做的好,这个引见师我就来当。我们浙江,有一位鉴湖女侠秋竞雄,骑马带刀,还教练三军,松江再有一个女人做礼字辈,我看可为一段佳话。”
众人一起来贺,范高头被晾在了一边,至于被击毙的傅明楼,就没人理睬。陈冷荷也明白过来,赵冠侯带自己来的目的,也在于此。他不能在松江长驻,为了避免未来再有类似事件发生,先给她伸好后脚。把关系和自己的立场阐明,谁如果再动陈冷荷的脑筋,就要掂量一下后果再说。
陈冷荷看了一眼赵冠侯,见他朝自己点一点头,就知道是示意自己顺势而为。她固然对这种帮会没有丝毫好感,却也知道其力量之大,对于自己银行的发展有重大的干系,于自己丈夫的落场势也有关。只好强打个过门,过来做势磕头。
浙江那位帮里尊称为高三太爷的引师高祥太,不等陈冷荷跪实,就一摆手“不必了。现在是新时代,新规矩,磕头就免了,只要你记得有我这么个引见师就好。”他边说边摘下手上一串十八子手串递到陈冷荷面前
“这串十八罗汉,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戴着它,浙江门槛里的人,都晓得你是我的门生,谁敢对你无理,就是对我这个老头子无理,我第一个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