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礼物格外有分量,也看的出,高三太爷对于陈冷荷,并不是普通的敷衍场面,而是真正为她撑腰了。几位老大一时都没明白,何以近年来很少过问世事的高三太爷,会突然表现的这么积极。只听他已经接着说道:
“曹师兄,今天既然你出来,我正好借这个香堂,说几句话。门槛里的事门槛里了,门槛外头的事,若是牵连到门槛里,也要讲讲清楚。光棍犯法,自绑自杀。傅明楼已经伏法,陈无为几时到堂?他先杀陶骏保,后杀陶成翰。镇江陶家,不但是光复会,也有我门下的弟子门人,我也要问一问,这件事该怎么交代。”
说着话,高五太爷的目光,已经落在范高头脸上。陈无为是拜他的门墙,这便是摆明车马,兴师问罪了。
众人顿悟,高三太爷不是看陈冷荷顺眼,而是要借着结交她,来借助赵冠侯的力量来对付范高头。毕竟范高头手下很有些亡命之徒,如果铁心抗衡,高三太爷未必吃的下他。但是加上赵冠侯和他手下的兵,情形就要颠倒过来。
范高头也知,香堂里没有翻脸开杀的规矩,再者,光棍不逃过门,嘴上永远不能服软。一抱拳
“爷叔,无为是我的学生子,他惹下的麻烦,自然由我这个做师父的承担起来。不过他现在不是在江湖上打混,而是在葛明军里做事,杀人,或许为的是公事,而不是私怨,这种事,就不能拿门槛里的规矩来追他。总之,我先去把他传来,与爷叔当面分说清楚,有什么话,把它讲开,爷叔意下如何?”
“闲话一句!”曹鼎修接过话头“阿宝,你是礼字辈的,我这个做爷叔的,不好以大压小。但是随便杀门槛里的人,也不能没有个交代,希望你言而有信,把你的学生子带来,大家有什么话当面讲开。否则,咱们脸上都不好看。”
他又朝赵冠侯道:“既然弑师犯上的叛徒已经伏法,今天的香堂可以散了。老朽晚年,又收个关山门的学生,这是件大喜事,三天之后,在老正兴,我摆酒席,请各位老少吃饭,请大家给我一点面子,一定要到场。冠侯你也要来。”
等到从香堂出来,夜已经很深,上了马车之后,赵冠侯拥着陈冷荷道:“困不困,困了就在我怀里睡一会,到了地方我抱你下去。拜师这事,倒是曹老随机应变,倒也真亏他老江湖,门槛精,反应的真快。今天这个过门,必须要打,但是也不是说,要你做个女白相。只为有这么个关系,再遇到帮里的人,就好说话,找门槛里的人做事也方便。你做这个生意,总是离不了黑白两道的帮衬,巡捕房那边,有二姐帮你,现在松江临时都督又是我结拜二哥,自然没什么关系。但是有些事,却是巡捕房干涉不到的,就只能通过门槛里的力量解决。沈老大一走,你这方面就吃亏了,有了曹老爷子今天收徒弟的事,将来就好办的多。”
“我……我明白。”陈冷荷将头靠在他肩上“如果今天这个过门打不过去,你又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讲不通道理,就只好讲拳头了。我带了一个哨的兵来,杀光他们不费力气。范高头以为自己凶的不得了,却不知,连他身边的保镖,我都已经伸进手去了。这帮人啊,上不起台面,但是搅混水的本事是有的。对他们不能不当回事,也不能太当回事,总要掌握一个度。像是你这次受执,就是这帮人做的事,我将来不能在松江保护你,不留下几只棋子,我又怎么能放心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