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卿点点头,“话虽然不好听,却是肺腑之言,你不想跟着受牵连,但也不想谋反,所以来个两不相帮。这也不叫错,冠侯有话,不想为鲁军出力不叫罪过,只要在山东不作奸犯科,依旧可以过生活。不过鲁军的武术总教官一职,只能换人。今后好自为之,只要奉公守法,你就还是山东的优秀公民。打仗的事,我懂得不多,但是我相信,冠侯这一仗,不会输。”
“大哥,我相信,你这一仗,不会输!”
津门,登瀛楼今天被包了场,整个酒楼不对外营业,全用来招待直鲁联军元帅赵冠侯,以及他宴请的宾客。以赵冠侯的身份,不拘是各国领事或是津门政要,乃至前金遗臣,都可以成为其邀请对象。但是今天他招待的,却非这些达官县贵,而是百十来号,穷富不一,贵贱不等的汉子。
这些人中,固然有津门警察厅厅长侯兴这样的要员,却也有一些穿着短打,露着身上刺青的混星子,让人颇有些纳闷,这帮人怎么会成为冠帅的宾客。只有这些客人心里清楚,在前金时代,在座者无一例外,都是小鞋坊一带的混混,曾经与这位共合元帅,在一个锅伙里讨过生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曾经的关系,对于这些人的帮助很大。除了少数人在山东混了个体面工作外,大多数人虽然仍留在津门,但靠着赵冠侯关照,总体生活都不大坏。混的最惨的一批,也是混混里的头目,手下有几十号人马,吃一两条街面,用不着自己去喊打喊杀。
然而身份越高,对于尊卑二字的看法,也就越清晰。虽然赵冠侯今天没穿军装,但是只一想起他的身份,这些旧日朋党,大多选择离开一些距离,连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几分。只有侯兴,敢离赵冠侯近些,举杯敬酒,交谈无忌。
“大哥,你现在是一军统帅,不是要跟皖军开战么?不在前线,陪弟兄们喝酒,这耽误不耽误公事?”
赵冠侯摇摇头,“我这个统帅,有名无实,指挥权,我已经交给我的部下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要总想着,把什么权力都拿在自己手里,那样实际是自讨苦吃。这次吴子玉驻兵杨村,与皖军交战,兵火难免影响到津门,我这也是给各位老少爷们,哥们弟兄赔罪。”
“大哥,你这话就说远了。自打前金开始,咱津门也没少打仗,不管谁胜谁败,总归是老百姓倒霉。不是摊派,就是出苦力,谁又想过,给咱们赔过不是?这次,是咱哥们自己的事,不就是皖系么?打他个王八蛋的。连孟东家那么好的人,说杀就给杀了,这还有好人走的道没有?大哥,我跟你说,我跟津门的各路码头打过招呼了。皖系的船,一艘不卸,支差一律不应。直鲁联军的物资,就算是连轴转,也得保证供应。一千二百辆大车,都预备好了,保证前线要什么有什么。人不够,我亲自上去背大包。如果皖军突破杨村,我就带着警查,顶到前线上跟他们较量较量。”
“没错,皖军要是赶上来,咱们就跟他比画比画。没嘛了不起的,咱连东洋人都干躺下了,还怕他一群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