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知道这刘梅宝为什么会被冯家上下如此看重,自己也是依着这药行生存的,药行越好,自己才能越好,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断不会对给药带来如此大效益的刘梅宝生出嫉妒之心,相反,他只会更加尊敬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姑娘。
“这几天刘姑娘没来,你亲自给她送家去吧。”冯药柜又嘱咐道。
管事的忙应了,这件事他不敢拖延,从冯药柜家里出来,就在账上支了钱往刘梅宝家里去。
来到刘梅宝家的巷子口,就见到几个泥瓦匠正忙活着修补墙头,补漏屋顶。
宋三娘子已经将这里买下了,如今天气暖和了,就赶着让人修整。
因为有人做活,巷子里的气氛就格外热闹,自有邻居的主动来帮忙,孩子们则跑来跑去,或咬着手指看大人们摆弄各种工具。
看到管事的过来,穿着干净整洁,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一看就是有些身份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条原本偏僻的巷子里,这种人的造访突然多了起来。
便有人忙去喊宋三娘子。
宋三娘子从屋子里应声出来,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子,围裙上沾着白面,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这一段已经不再日夜织布,再加上吃的好了,气色便好了很多,一面问谁呀,管事的忙笑着过来问好。
“大叔你来了?”刘梅宝闻声也从屋子出来,她身上穿的正是周良玉买回来的那块绢罗做的衣裳,这是她穿越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穿的这么样干净体面。
一冬天过去,她的个子又长高了几分,荤素搭配,能吃饱不饿肚子,脱去厚重冬装的换上夹袄春装,裹着身子渐渐显出几分丰腴。
管事的给她们二人问了好,便进了屋子,将冯药柜的意思说了,又拿出一包银钱。
“这是我应该做的,掌柜的客气了。”刘梅宝笑道。
管事的认真看了,她的面上并没有丝毫虚伪,也没有问过半句药茶赚了多少钱的事,但这钱她也没有过分谦让,客套一句便坦然收下了。
“这几日家里忙,就不能去药行了,有什么事托人来家里找我就是了。”她又说道。
管事的忙笑着说客气,又说哪里用得着的尽管开口。
宋三娘子又笑着留他吃饭。
“就要完工了,特意做了扯面条子,尝尝我的手艺。”她含笑说道。
说这话又听外边喊玉哥儿回来了,宋三娘子更加高兴,看着周良玉迈步进来。
管事的又与他见礼说了几句话,这才谢过宋三娘子的再三挽留告辞了。
这间有些破旧的房子经过几天的修整焕然一新,宋三娘子摆了简单的宴席庆贺新居以及招待工匠帮闲的邻居。
实实在在不掺杂一点糠谷皮的白面条子,有着大块肉喷香的菜汤,干活的工匠还每人分得一杓酒,人人吃的狼吞虎咽,毕竟都是穷苦人家,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一时间满院子都是闷头吃饭的呼噜声,就连吵闹的孩子们也都没了声音,趴在桌角拼了命的往嘴里扒拉饭菜,直到吃的肚子滚圆还不肯停下来。
“这都是玉哥儿能干啊,做了大生意…”邻居们纷纷感慨议论,带着满满的艳羡看向堂屋,宋三娘子一家也在吃饭。
“大姐儿也能干啊,你没见,方才那个管事的就是专门来见她了…”又有邻居说道,一面压低声音,“这些日子,好多药行的老爷们都来过了,我听说,都要请这大姐儿去他们药行做事呢…”
“这两个孩子如此能干,真是好人有好报,可见那些戏词上唱的都是真的,老天爷都看着呢。”大家都低声感叹道。
对于宋三娘子一家的来历,在河中府已经不是秘密,虽然有很多人因为忌讳对她们避之如虎,但大多数底层百姓还是心有戚戚,不管怎么说,死在鞑子手里的官员总比那些见了鞑子就只会躲起来的官员要让大家敬畏的多,什么弃城不战而逃,真要逃,怎么会傻到逃到鞑子圈里去,可见另有真相。
因此对于这家的两个孩子如此能干,这些最普通的民众就找到了更合理合情的解释,那就是神仙保佑,上天垂怜,让他们心想事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