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悦,她猖狂。
她是离天际最近的一只鸟,谁也高不过她。
接着。
风停了,云散了。
她自以为翱翔其中的天空不过是一块蓝色的丝绸,而她也不过是供人观赏的笼中鸟。
她的主人站在笼外欣赏她的挫败与失落,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为能把玩一只鸟的命运而快活。
阳光刺眼,耳边嘈杂。
昭昭醒了。
这梦不吓人,她却出了一身冷汗。
她望着陈旧发灰的床帘,舌尖抵住虎牙,尝到了腥甜,疼清醒了,才彻彻底底反应过来昨晚的心绪有多荒唐懦弱。
“昭昭儿!”门被拍响,是云儿,“孙管事叫大家下去。”
昭昭起身换了衣服,和云儿一起下了楼。
离宁王妃过寿还有三日,教坊得提前排舞编曲。
孙管事把教坊原有的和挑来的姐儿都叫到了后院,按名册上记下的才艺,分了各自该领的差事。
散场前,孙管事淡淡地鼓励道:“都好好练着吧。只要够出彩,不愁没有达官显贵瞧上。昨晚有个姐儿,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顿了顿,吊足了大家胃口,才继续说:“她造化好,被七殿下看上了。殿下派人找我讨了她,带她去了淇河上的白鱼舟。”
场子先是死寂般的静了一会,才乍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酸溜溜的情绪融进了空气,钻进每个人的心里。大家交头接耳地打听是谁这么好运,长得有多漂亮,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勾搭上了高不可攀的皇子。
孙管事老练又精明,知道该如何调动女人的野心。她坐在圈椅上,接过婆子递上的茶,浅浅地抿着茶,漠漠地睃巡着每个人的神情。
羡慕,嫉妒,愤怒,等着看笑话……平静。
她的目光停在了昭昭平静的脸上。
“她有她的造化,你们有你们的机遇。”孙管事瞧见大家心中的不平都到了顶点,悠悠道:“白天你们好好练着,晚上徐知州领了一众官员在白鱼舟为七殿下接风洗尘,到时候有你们上进的时候。”
昨日意行到云州时已是夜深。许多官儿的消息不够灵通,没来得及去白鱼舟上献媚,今晚的夜宴就是给他们补个机会。
一鱼多吃,孙管事挑人时打着给宁王妃寿宴补缺的名头,实际上干的却是拉皮条的活计。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官员夜宴上碰碰运气。
孙管事摆了摆手:“先散了吧。”
大家心中的怨气被拂去,三三两两地离了场,私下去打磨自己的技艺。
云儿弹琵琶,昭昭弹月琴,两人被分到了同一声部。正要走,却被孙管事叫住:
“昭昭,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