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意行摆摆手,打断道:“歇着吧。”
话落,他迈上了小舟,何必紧随其后,两人在舟上默默无语。
直到小舟停靠在一处湖心岛,两人下了舟,何必才开口道:“还请殿下和我走得近些。”
他打着灯笼在前面开道,意行跟在后面,用余光打量着岛的四周。三面环山,湖阔水深,风水上管这叫‘龙盘虎踞’,古往今来的帝王都爱蛰伏在这种地方。
宁王若是住在这里,都察院言官们的口水能淹了他。
可修逸住在这里,言官们却懒得计较,谁都知道他是个离经叛道的畜生,礼仪教化对他完全无效。
想到这里,意行心中冷笑——他这个表弟多疑寡情,做任何事只为争权夺利,空有一副好皮囊,骨子里却是一把腥臭的刀。
走着,走着,两人到了一处谢尽了的桃花林。树枝光秃秃的,枯败的花瓣陷进泥里,散发着潮湿腐烂的味道,明明死气弥漫,却又带了一丝甜。
走在前面的何必忽然停住了步子。意行望向前方,只见黑夜中有一双绿色的眼幽幽地亮着,透出杀戮与嗜血的欲望。
是狼。
何必不慌不忙,轻声说了句胡语,像跟朋友打招呼一样。
一匹半人高的黑狼从夜色中走出。它背上驮了个胡人女孩,大概十岁出头的样子,皮肤有些黑,眼睛是和狼一样幽幽然的绿。
她从狼背上跳下来,越过何必,走向意行,绿幽幽的眼睛满是戒备。
意行与她对视,心想这不像是从小活在人堆里的人,神情动作都带着点动物的稚嫩和野性,没有丝毫面对皇子应有的恭敬。
她闻着意行身上的味道,那股龙涎香让她不适地耸了耸鼻子,打了个哈欠,最后冲何必不耐烦地说了句胡语,骑着狼走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何必无奈一笑:“她叫小绻,被郡主从狼窝里捡出来的。”
“修宁总喜欢捡可怜的人回家。”意行似有所指道,“她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