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了没几天的广州,又陷入阴霾之中,昨晚天便阴了,等到了清晨,云彩虽然散去了一些,天依旧闷的厉害。层层的云彩,为太阳罩上面纱,天地间一片灰蒙蒙。
闷热的风吹进小小院落,透过窗纸吹入房中,却不忍惊醒那一对交颈鸳鸯,只轻轻拂着蚊帐逗趣。桌上的残席没人收拾,一夜时间过去就有些变质。
酒坛里的酒浆已经流干,只剩了个空酒坛歪倒在那。房间里酒味、脂粉味、汗臭味,食物轻微发酸的味道还有些其他味道混杂在一处,形成一种独有的气味弥漫在房间里。
大红袄裙,绣着鸳鸯戏水的小衣在地上胡乱丢着到处都是。小衣的系带大概是解的时候不得法,结成了死结,最后被外力生生拽断了。一边的夏布短衫与男子的内衣,也一样扔的凌乱不堪。可以见证,这些衣服的主人遇到的是何等急性的另一半。
一只手臂从蚊帐里伸出来,向着地下捞摸着,似乎是要寻找什么,随后,胳膊的主人便发出声惊叫,人又被拽了回去。几声嬉笑之后,就是一声娇嗔。
“不许胡闹了,这床如果不是结实都要散了。先让我穿上衣服,万一有人来,我就没法见人了……还看,昨天哪里没看过,现在还要看什么。”
男子笑了笑,并不肯放手,拥着女子且霸道地不许她盖被子,火辣地目光游戈在女子身上,扫视着表里山河。“夙愿得偿,哪能那么容易就饱,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两人之间虽然已经拥有了彼此,可是范进就这么直盯着看过来,依旧让梁盼弟有些害羞,把身躯尽可能蜷缩起来。又挥着胳膊去推范进的胸脯。范进却抓住她的胳膊,指着上面的字道:“这是什么印上去的,疼不疼啊?谁动的手?”
在那条粉臂上,清晰地烙了“范进”两个字,字迹还算工整,但是书法结构上就谈不到。
梁盼弟伸出另一只手,将一只方戒面的银戒指送到范进眼前,“我用这个弄的,姐是你的,不会让其他男人看,疼是疼了点,不过没什么关系。姐是习武之人,不像你们读书人软软弱弱的,一点点疼不算什么。”
这枚戒指戒面宽大,上面刻了范进两个字,匠人的手艺平庸,也不懂得篆字之类的写法,把个戒面刻的像个图章。范进看了几眼,轻声念道:“范进……三姐,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刻上,还要烙在身上。”
梁盼弟的胳膊索性勾住范进的脖子,微笑道:“为了让一个衰仔记住,曾经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女人,是这么爱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