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当然知道你冤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本官难道不冤枉?没有人替我喊冤,我又何必替别人喊冤。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轮到诬陷别人,造谣中伤把假的说成真的,还从来没输过。我在上元养了那么多乞丐,允许他们在上元乞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他们当成力役去干活。这些乞丐当然想不到那么远,还以为我是他们的大恩人,我现在让他们贴点揭贴,你说他们去不去?”
陈有方道:“堂尊,卑职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用官府手段收拾你,而是用这种方法对吧?因为官府手段对付你,速度太慢,也太给你面子。我指名严参,你肯定是要罢职的。不用怀疑这点,但是这里面一来一往,总要耽搁几个月。再说我堂堂一个二甲传胪弹劾你个举人出身的县丞?我自己还嫌丢人。所以我给你两条路,第一自己交辞呈,挂印回家,我允许你带一半家财离开。第二,就是等着我把你搞到身败名裂,成为江宁的万人恨。到时候你能不能离开江宁,我就没法保证了。”
“堂尊您肯定是听了什么谣言,卑职素无过错,这次揭贴的事更是跟卑职无关。”
“有关无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夏粮的事我让你和刘鹏两个人负责,现在把事情负责成这样子,就只这一条,我就该摘了你的纱帽。你们想干什么,本官心中明白着,但是要告诉你,规矩变了!还想像过去一样,跟吏员们联手发财注定行不通。”
“堂尊,任官清如水,难防吏滑如油。我们如果不能与吏员合作,衙门的公事简直寸步难行,卑职也有苦衷。至于这些揭贴的事,真的不是……”
“我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你有份参加,但是这不是在公堂上,我也不必拿证据说话。其实我如果要锦衣卫查,一定可以查的清,但如果事情到那一步,大家就连退路都没了。所以该怎么选,你自己考虑一下,你只有一次选择机会,如果选错了,就没机会反悔。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看不到辞呈,有关你的揭贴,就会贴满江宁城的大街小巷,该怎么做,自己想想看吧。”
片刻之后,同样满头大汗的刘鹏坐在范进对面,对啊的要求同样表现出不解和挣扎。范进则冷冰冰道:“陈有方已经决定去写辞呈,并愿意出首告发你勾结他做的那些事。如果我看不到你的诚意,就只好按他说的话来定你的罪。到时候这些揭贴一贴,你就彻底完蛋了。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不会赶尽杀绝。但如果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当天夜晚,郑婵竭尽所能让范进达到满意,筋疲力尽之余,才想起从马湘兰处听来的消息,把胭脂受辱自尽的事向范进说明。范进听了点着头,“那让罗武出份状子,本官来给他做主。本官是上元父母官,谁欺负我的子民,我都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