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洛都的皇城大内(紫薇城,一身深紫大科(大团花绫衫,折上头巾,九环带,六合靴,显得端重清逸的当朝太子;也在一众陪臣的簇拥之下,西向穿过飞香殿、流杯殿、大仪殿等宫殿群落。
只是当他最终来到了皇城西北,陶光园内九州池畔的山斋院时;身边就只剩下了最后两名随侍的宦臣。而在内官轻柔的传报声中,太子殿下也独自踏上了长台阶梯,来到了院内最大的宫殿建筑中。
而在灯华璀璨的殿堂之中,只有一个略显矮胖却气度巍峨的身影;静静的背手肃立在高大的长幅人物壁画面前。只见太子恭恭敬敬的并手鞠身行礼道:“父皇,夜深露重,还请千万御体保重……”
“……”然而,大唐天子却是头也没回的呵呵一笑,笑的太子有些后背发麻才道:“吾儿真是孝心可嘉啊!不过朕已在位二十七八载了,保重不保重其实也无伤大雅了;不是还有你这好大儿么?”
“父皇言重了……父皇严重了。”然而太子闻言却是越发汗流浃背:“您正是春秋正盛之际,万事大有可为之际;何况勿论国家法度,历代祖宗自有例制,儿臣怎敢僭越分毫;唯有以孝事亲尔。”
“好个国家法度,历代祖宗自有例制。”大唐天子依旧没有转过身来,自然也看不到他真实的表情,却突然盯着面前一副先代君王,起居生活的大幅壁画道:“其实寡人最敬佩的,还是玄庙啊!”
在这副高达两丈有余的群像和场景壁画上,赫然是创造了开元盛世的堂唐玄宗(李隆基,在南内(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上,接受群臣及广大士民朝拜的时代风貌。然而,天子又继续开口道:
“当初玄庙,也不过是区区一介宗室闲王之身,却以王府数百亲从、家奴和内苑工匠,轻易翻覆了独断朝纲,一手遮天的韦后/武氏一党;将睿庙推上了尊位,这是何等令人神往的胆魄和心怀啊!”
“……”太子闻言却是面露困惑和不明所以的连忙应声道:“儿臣惶恐,儿臣亦是以列祖列宗的功业为念,愿辅左君父……”
“三郎也无需惶恐,朕也没有苛责之意;只是老来夜里越发难寐,正好幸游至此突有所感。”然而天子却是背对着他轻轻摆了摆手:“毕竟,玄庙能够成事,终究还是应了天时地利人和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