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岗距离涧水估摸有三十多步,与种彦崧方才休息的地方成斜角,正好被茂密的树林遮挡住。射箭那人或许没看见他,倒也算有情可原。
种彦崧气虽消了些,可还是有点冤大头的不忿。
眨眼间,野猪也追着窜进了林子,气势汹汹横冲直撞。好好的一处树林,登时可就遭了殃。就好像拉着犁地车,来来回回深翻了好几遍。
借着树林的掩护,种彦崧左躲右闪轻松很多,时不时还故意挑逗一下,激得野猪更加凶性大发。但是,这么折腾了一阵,野猪明显气息渐弱。
“砰”的一声,野猪又是一头撞在了树上。
不过,这次的大树有点粗,它一下没有撞断。竟舍下了种彦崧,冲着大树凶猛地撞击起来。一下又一下,“砰砰”震响,树叶乱飞。
机不可失,种彦崧快速纵身,从一侧靠向了野猪。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多了把刀,刀长尺半,冷气森森。正当要上步刺出,却猛听得一声弓弦嘣响。
“砰。”
种彦崧登时一个激灵,根本不及转念,翻身扑倒在地。
随着他倒地,野猪发出凄厉的惨叫,发了疯似地冲了出去。只是奔跑了十数步,砰的一声栽倒,顺着地面滑出去老远。野猪踉踉跄跄,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只剩下四蹄不停地抽搐。
野猪脖颈上插着一支羽箭,没入近半。鲜血缓缓渗出来,显见是不行了。
种彦崧站起身,手掌一翻,刀已藏了起来。定睛往土岗方向看去,脸色很是难看。这一会功夫连着两箭,箭箭都将他置于生死关口,泥人也要发火。
他若是不懂武艺的寻常人,只怕已经死在了这里。
“哈哈哈。”一阵肆意的大笑声,从土岗传了过来。
随着笑声,一人当先站起身,往野猪这边过来。他的身后,陆续站起四人,年纪都在二十来岁,人人一身劲装,背着弓箭。油头粉面,脚步虚浮。
当先这人年纪稍长,约莫二十四五。一双三角眼,显得很是阴狠。
这人没有理会种彦崧,径直走到野猪跟前,很谨慎地围着转了两圈,又踢了两脚。待他确定野猪死了,顿时一阵畅快的大笑。一弯腰,用力将箭拔了出来。
鲜血登时喷溅出来,那人来不及躲闪,溅得一头一脸都是血。
“他娘的。”
那人抹一把脸上鲜血,骂骂咧咧感觉大是晦气。一转头,瞧见一旁的种彦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双眼一瞪,喝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种彦崧这会也算看明白了,这些人穿衣打扮、举止仪态,都不似普通百姓。想来是附近州县的公子哥儿,闲来无事跑山里打猎,恰好让他撞上了。
应该是家里有些财势,平日张狂惯了,没把他这个山里娃放眼里。
“方才是你放的箭?”
种彦崧嘴角一勾,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不紧不慢地靠近过去。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