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只见过两次却让她印象深刻的,平静从容,深不可测的眸子,此刻像是蒙着一层灰蒙蒙的东西,有些呆滞。
江浸月站了片刻,轻轻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侯爷,你的骨头还真硬啊。”
又过了一日,按从前的试验,犯人早已开始精神崩溃大喊大叫。
对黑暗的恐惧胜过一切,此时无论向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会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
可祁鹤安偏不,他一声不吭,像个死人。
若不是偶尔响起的稀碎铁链声,守门的士兵几乎真的以为他死了。
据说朝廷派来的新任统帅已于一日前开拔,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江浸月招了招手,身后有人拎着一桶水上来,毫不留情地朝祁鹤安泼上去。
深秋的天气,水浇在身上刺骨的凉。
那股凉意让祁鹤安打了个冷战,头脑也稍微清明些许。
他慢慢抬起头,直视着江浸月的眼睛,“我祁家世代忠良,绝不会做叛国贼,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没想到,侯爷这等英雄竟是个愚忠之人。”江浸月再次抬起他的下颌,她用了大力,薄薄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皮肉中。
“现在龙椅上坐的,是杀你父亲的仇人之子,他的母后,是个恶毒虚伪的女人,你从前割舍不下旧情,我能理解,但如今情势到了此地步,你竟宁愿死也不肯与我合作?!”
江浸月终于撕开了谪仙般的面具,脸上的狠辣让人心惊。
“她是不是恶毒虚伪的女人,你不是很清楚吗?”
“……什么?”他这话有些出乎江浸月的意料,她下意识问出声。
祁鹤安抬起眼皮,神情淡漠,“萧府闺房中的那封书信,不是出自你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