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至如今也不知道是夜见到的布防图,到底是假还是真了。
似魏王父这样的人,他运策决机,满腹的诈谋奇计,怎么会就把关乎魏武卒生死胜负的布防图轻易摊在案上?
心里愈是害怕,越是不敢把视线从那两排长睫上挪开,紧紧盯着,睨着,分毫也不敢挪开。
生怕那一双眸子射寒星,生怕那一张薄唇似笑非笑,生怕他问上一句,“你在干什么?”
生怕他兀然起身,轻笑一声,再说上一句,“你到底是细作。”
身后的关伯昭还在四下打量,面前的谢玄眉心微蹙,咳了几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这一下蹙,这一声咳,险些使阿磐当场昏死过去。
榻上的人到底醒没醒,案上的图到底真还是假,她已经不能肯定了。
只捂住心口,把最坏的情形从头到尾操演了一遍,甚至开始盘算该如何辩白,如何收场,又该如何脱身。
只可惜,只可惜她的假死药,已经没有了。
悄然别过脸去窥视后方,余光中瞥见那把刀已经缓缓垂了下去,关伯昭的声音也总算轻缓了下来,“主君既睡下了,卫姑娘也请回吧。”
关伯昭是护卫将军,跟在谢玄身边多年,卫护谢玄周全几乎已经成了融入他肌骨血脉的头等大事,这没什么可置喙的。
那颗悬在半空已久的心总算得了片刻的松快,开始缓缓地放了下来。
阿磐轻应一声,稳住心神为榻上的人拭去鼻尖的薄汗,又将锦衾为他盖好掩紧了,这才稳稳地起了身,也稳稳地往外走去。
好不容易出了帐门,又听后头的关伯昭开了口,一开口又叫她眼皮一跳。
“帐中都是机密,卫姑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