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去想,若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着,那该多好啊。
可这样的安稳,又能有多久呢?
钟鸣漏尽,那鎏金花木窗外天光渐白,对面屋檐雕刻阳文篆书“大乐”二字的瓦当已泛出明亮的光泽。
雨还兀自下着,在瓦当敲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又溅起一片高高的水雾来,而那人已经睡熟了。
她也正要睡去,忽而望见黑影殿外一闪,适才那沙沙声又一次出现。阿磐猛地清醒过来,心头咯噔一声,立时想到那是什么。
是黑衣侍者!
是黑衣侍者要拿她去萧延年面前问罪!
才舒缓下来的心神顿然绷成了一根弦,萧延年活着,活着就一定会来!
真不敢想若是果真到了萧延年面前,到底要受哪样责罚。
千机门拿人,可不问白天黑夜,他们就伏在暗处,想拿随时就拿,但看要不要给这被拿的人一条退路。
若给,便避着旁人。
若不给,便光明正大。
好在自入驻邶宫,魏武卒防守森严,千机门在进城受降当日吃了大亏,黑衣侍者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在暗夜里似个幽灵一样等着,守着,窥探着,寻找着一切可能的机会。
阿磐躲着,避着,成日藏在谢玄的大殿,白日也不敢出门。
大殿的看守愈发得紧了,黑衣侍者无机可寻。
是玳婆子先来。
趁着殿内无人,玳婆子与她说话,“卫美人,似乎爱上了王父。”
这叫什么话,王父这样的人,谁又会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