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了全身都疼,因此也分不清到底是何处更疼了。
她不敢叫疼,殿里的人与她一样的疼。
她还活着,而殿里的人生死未卜。
她没有脸哭,也没有脸叫疼。
惠王三年五月一日这场因夺权而起的兵变悄无声息地卷甲韬戈,然而属于她的毁灭才真正地开始到来。
恍恍惚惚的,骑马的人总算停了下来,押她的人黑着脸命道,“吊上城门!”
她还在想,吊上城门啊,吊上城门干什么呢?
押她的人又道,“引出背后的人!”
假死药就在身上,但她到底没有吃下。
吃了就要离开,吃了就再也见不到谢玄。
就再也不知他的生死,也不知他好与不好。
她宁肯活着受罪,也不愿负他,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忽而听见有人幽幽说话,声音不高,一下子就穿透了她的双耳。“卫姑娘是叛贼,叛主,也叛国,是该吊上城门。”
阿磐蓦地抬头,朝那发声处望去,见玳婆子一身布衣,一双手拢在窄袖中,脑袋规规矩矩地垂着,一双素日来慈蔼温和的眼睛此时却闪着冷光,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吊死。”
阿磐心中恍然,原来这就是萧延年的——
毁灭。
毁了她。
彻头彻尾地毁了她。
人很快就被吊上了城门。
周身的重量全都凭借着那一条腕间的绳索,从腕间缠绕了七八道,又往上由垛口吊起,不知最终拴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