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块木头,并没有什么窗户。
只是透过车身缝隙,可清楚地瞧见魏国大营,火光冲天。
这不多时的工夫,竟就起了这么大的火。
难怪云姜要说,主人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因而不惧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透过这缝隙,也看见先前才出营的赵媪奔着清减的身子,正形色仓皇地往辕门奔去。
阿磐心口骤酸,蓦地湿了眼眶。
适才心中脑中还一切空空,此时全都满满当当。
翻肠搅肚,椎心泣血。
悲从中来,不能断绝。
这么大的火,赵媪还回去干什么呢?
还回去干什么啊!
阿磐大声朝着赵媪喊,“嬷嬷!嬷嬷!快回来!”
可离得那么远,赵媪失张失智,哪里还听得见啊!
阿磐作劲去推车门,但车门早已上了锁,怎么撞都撞不开啊。
她用那泛着淤青,用那还未能痊愈的双手,极力去拍打车舆,撕心裂肺地大喊,“嬷嬷!嬷嬷!嬷嬷!”
可赵媪那不再似先前一样肥硕的身子已经往火的光影里扑去了,大声地哭喊着,“美人啊!美人!”
阿磐放声大哭。
这场大火会把一切都烧个干净。
把那中军大帐,把那西北角,把那辕门,把他的青铜案,他的扳指,她的食方,她的衣袍,把他们从前的一切,都要烧个干干净净,烧个灰飞烟灭。也许,也许也会把赵媪烧个干净。旁人也都会以为,那个被赐名“谢磐”的美人,也都死于这一场滔天的大火里了。
萧延年要把这一切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