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人冷声命道,“她醉了,带去醒酒。”
这屋外原先是只有陆商和范存孝两人守夜的,适才范存孝因劝了句酒被陆商赶走,因而门外好似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然那人一吩咐,登时就冒出了俩黑衣侍者来。
你瞧瞧,千机门的人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火,哪儿就能被剿得一个也不剩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似雨后春笋一样,全都要从地里冒出来了。
黑衣侍者一进门,陆商便绷不住了,含泪扭头冲他们喝,“出去!出去!全都出去!”
你瞧她衣衫凌乱不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黑衣侍者亦都是同门,到底是不好再上前拿人。
因而就顿在门边,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只垂着眼皮,静等着门主下一步的吩咐。
陆商失声痛哭,泪如雨下,也是她第一回在萧延年面前大吼大叫。
“主人偏心!她到底有什么好!她背叛主人,背弃千机门,这样的叛贼,主人还要疼她!还要赐她中山的王姓!凭什么?凭什么啊!”
阿磐也在凝思这个问题,是啊,她到底有什么好呢?
谢玄要赐姓,萧延年也要赐姓。谢玄要留她,萧延年也要留她。
她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徒长了一张还不错的脸罢了,哪里就那么好呢?
她心里与陆商一样不解。
宽大的芭蕉叶在夜风里轻轻晃荡,散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来。阿磐听见里头的人道了一句,“无一处不好。”
哦,那是萧延年在说话。
难道在萧延年心里,她竟这么好。
连从前背弃的罪也不与她清算了,也再不说什么“叛贼之女”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