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她不敢看去,只顾着撕扯袍袖,她得撕下一大块袍袖来,要把那人的伤口重新包扎。
哪知道那人将将缓过一口气,就顺势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扑倒在稻田里。
他扑,阿磐便要挣,便要推,便要把他掀去一旁,便要将他压进水去。
进水,进水很快就好了。
压进了水去,那人便要挣,便要推,便要将她掀去一旁,便要将她摁在那抽了穗的稻禾中。
出水,出水好的就慢了。
你翻身把他按至田里,他翻身还要把你压上稻禾。
一身的酒气全都散入了水里,两身的凝脂袍也全都洇湿打透,好似那车轮子一样,把月华下这一片青青的稻谷滚得高地起伏。
他就在按下她的间隙里不要命地要去吻她,要去扯她的衣袍。
阿磐拦他,把他往水里掀,“你会死的!”
连下了那么久的雨,这夜倒是个难得的晴天,阿磐能借月光清楚地瞧见萧延年额际暴突的青筋,还有眼里那浇不灭的火。
他好似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声腔被灼得嘶哑,“死便死了,死也罢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那怎么行啊,人总得为了什么活下去,还得活出一口气来。
她能熬过来再熬下去,是为了谢玄。
萧延年也一样,一样要为了自己的那口气活下去。
他就似个病入膏肓的人,没有复国的那口气吊着,只怕不必多久,也就死了。
她到底是在中山长大。
吃着中山的粮,饮着中山的水,也踩着中山的大地,怎么都算是半个中山人啊。
阿磐脱口而出,“你是中山怀王,你怎么能死啊!”
她看见那人眼里泛着水光,那水光在月色下看起来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