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瞧,巷道里已布满了赵国的兵马,黑压压的一片,把这长街短巷围得死死的。
阿磐心头兀自惊跳,就在此时此地,这么多的赵人若要围杀里头的魏人,实在是轻而易举,不必费什么吹灰之力。
横在颈间的刀垂了下去,她身后的人,他还,他还自怀里取了一方帕子,捂住了她的脖颈。
颈间的伤口突突乱跳,有了这一方帕子,到底好受许多。
最前头的几人冲上来,失声惊呼着,“公子受伤了!快来包扎!”
还有人怒目横眉,拔刀相问,“公子,里头的人,可还留?”
阿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盯着萧延年。
真怕他反悔,真怕他此刻开口下令,“杀,杀个片甲不留”啊。
他若果真反悔,她又该怎么办呢?
她也没有主意,就只有赌。
赌他愿意做个君子。
他的确大可就借今日良机,报了这灭国之仇,也报了这数箭之仇。
他若果真决意这么做,此刻,此地,无人阻拦得了他。
里巷深处的人,不管是王父还是将军,都将死在这里,无一人能活着离开。
可那身上贯穿着两支弩箭的人,他怅叹了一声,他说,“留。”
赵人不服,“射伤公子,还杀了这么多兄弟,还留着干什么?末将带人进去,把他们全都杀个干净!”
射杀谢玄,轻而易举。
他难道会不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吗?
可萧延年说,“留着,将来与他战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