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向高瞻远瞩的人,他怎会没有自己的判断。
走到位极人臣这一地步的人,只会信自己的眼睛。
可阿磐自己又做过些什么呢?
有至少十月,都不清不白。
君不见,这乱世里的弱女子,若想活下一条命来,除了委身他人并没有什么旁的出路,寻常人都知道,也定都这般猜度。
谢玄在无数个风餐露宿的夜里,难道就不曾这般想过吗?
也许想过,也许也如寻常人一样这般猜度,也这般笃定。
然那十月他不曾计较,甚至不曾计较过一个叫“萧砚”的孩子。
不计较,甚至愿教萧氏子知书明理,做个端方中正的人。
可那也都是从前了啊。
也许那时候他还能诓骗自己,说这十月非她所愿,然这个白日呢?
这个白日,那一双洞若观火的凤目,轻易就能看出来她的心甘情愿。
恍恍然想着,怔怔地就失了神,那因了无地自容而红透的身子已经白回了原本的颜色。
一双手抓紧了袍子,可又不敢碰到胀疼的胸脯,只微微俯着身子,来减缓几分身上的不适。
偶尔回神时,她会忍不住想,谢玄是多干净的一个人呐,又是多么气傲心高的一个人呐,那芝兰玉树的皮囊里处处都透着尊极贵极,这样的人要低下头来何其容易呐。
他一旦笃定她心里的人是旁人,便再不会屈尊纡贵,不会在她面前低下头颅,弯下膝头,自然也就不会再碰她了。
她还想,人啊到底是不如小猫小狗,它们委屈了会呜咽,高兴了会摇尾巴,不高兴了就会吠叫,会咬人,它们不惧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叫主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