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家人口简单,如今长兄长嫂身故,蔺无杳离家,她作为唯一的蔺氏晚辈,当为阿娘筹谋万全。
她吸了吸鼻子,“梁大人遇难,梁家孤儿寡母恐难存活,不若将阿嫂的家人接来同住,一为护他们周全,二为您也有人相伴。”
杜婉菱点点头,“这是当然,我也正有此意。”
蔺赴月又道:“阿娘名下如今有多少产业,多少金银,您也要一一清点明白,省得日后稀里糊涂,遇事不好决断。”
杜婉菱有些惊奇,又有些欣慰,看向女儿的眼中不乏欣赏,心头略略感到放松一些。
“你能有此决断,有此思想,阿娘便知不必再为你操心,往后的事你只管大胆去做,活人有活人的路,总不至于真叫邪恶压倒了正义去,至于我这里,你不必担心,你阿娘活了小半辈子,不仅饿不死,还能再给你攒出一份厚厚的家产来。”
蔺赴月苦涩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不过幸而杜婉菱不是寻常女子,否则突遭这样的变故,恐怕早就颓废得不成样子。
她疼惜地垂眼看阿娘怀中的蔺云澈,兄嫂还留下一个孩子,有孩子就有希望……
从榆林巷行了约有一个时辰,马车向右拐进梦华街,从头数第二个宅子便是了。
蔺赴月看着逼仄的门头,心底却觉得宽慰,离了那个家也好,否则触景生情,平白令人伤怀。
这种闹中取静的小宅子,正适宜一家子女眷同住。
她小时来过这里,便不多看了,给杜婉菱行了礼就要走,临要登车时又想起一事。
“外祖父的请释折子怎会来得如此之快,就算飞鸽传书,也得两日,怎么才一夜,官家便放人了?”
杜婉菱摇摇头,“来送折子的小吏说你外祖三日前就收到了报信,原以为是咱们消息灵通,但人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能预先知道那楼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