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开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最后将信纸拍在桌上,怒道:“岂有此理,这群盗匪竟这般猖獗,敢在富庶江南一带走私。”
裴江羡素首,“是,大晔朝苦此久矣,求陛下准太子与臣彻查此事,定能为朝廷追回一笔不菲的赃款。”
官家敛睫,手指一下接一下的点着案面,良久才道:“既如此,太子你便戴罪立功吧,若能查清此案,往前种种错漏既往不咎,但若不能……休怪朕扒下你这身太子服饰!”
太子一直很沉静,淡得好像混不在意一般,他以首贴地,沉着嗓音道:“儿臣遵旨。”
太辰殿这场交锋直至午后才歇,跨出殿门的时候谁都软了腿,几乎要靠人架着才能走。
裴江羡落在太子身后一步,见他神思惘然,叹了一口气低声劝慰,“盐铁一事势必动了层层官员的利益,到时候恐怕是场硬仗,还望太子振作精神,以图后事。”
太子顿了顿,忽而一笑,“你以为我一蹶不振?”
“不是……”
“放心吧江羡,”太子在太辰殿数十阶梯前停了脚步,“父皇待我如何,我已不作指望,只是这条路艰险,还望你时时保全自身,莫再像今日这般一心为我,反倒中了旁人的奸计。”
裴江羡不以为意,“中不中计又如何,左右暗中查也是查,明着来也是来,我反倒喜欢如今这般,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他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他表情很幽深,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太子自然知道是那晚太子府,他们斩杀数十逆贼于剑下,真是好不畅快。
太子一笑了之,提步往阶下走,身后忽然有人拖长音调唤他,“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