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羡目光越过太子的肩膀,看向官家侧手边的太保,他微眯着双目,静静瞧着这边,目光游移间正对上裴江羡的目光。
裴江羡看得一清二楚,他眼底含了笑。
太保从没有站在太子这边,看似中立,实则暗中抵制。
或许他相中了襄王,又或者他另有别的企图。
裴江羡咬了咬牙,突然膝行两步上前,直起身子仰望官家的脸,“陛下!太子一心为您,一心为国!近年来天灾不断,百姓负苛沉重,叫苦不迭,太子殿下担心有人趁乱起兵造反,这才下令削减三成,也正是这样,民间称颂陛下仁德,人人信服!”
“称颂朕?难道不是称颂太子仁德?”官家凉笑一声,“分明是他沽名钓誉的手段,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可见要想改变一个人的看法有多难,天子不愿意相信的,你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但裴江羡绝不能眼睁睁瞧着今日如此落于下风,他从袖中取出密信,高高举过头顶,扬声道:“陛下,近来民间盐铁走私猖獗,民怨滔天,若非如此,太子绝不可能自作主张削减赋税啊!”
这句话一出,满堂哗然,不止太保,钱尚书,就连一直缄口不言的吴有道也抬起头来,他颇为惊恐地瞧了太保一眼,却见他神色淡淡,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裴江羡。
他心头略安,悻悻垂下头去。
裴江羡将密信呈递到侍奉内宦的手上,抬眸直视圣颜,“盐铁乃国之根本,向来只有官营,但如今民间盐铁走私猖獗,百姓吃用不起,自然怨声载道,太子为江山为社稷,不得不损失一部分赋税来安稳民心,若非尊陛下这位君父,他何至于如此殚精竭虑!”
此话谆谆,真假难辨,但确是暂时转移了官家的注意力,他蹙眉,神态严肃,“你们早有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