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羡轻叹一声,“大概是这些日子习惯了保护你,下意识就扑过去了,我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不该那么冲动的,毕竟我也怕死。”
蔺赴月看他一眼,有些无语。
他有时候是正经不苟言笑的,有时候又像个混不吝,也不知他这种懒洋洋的性格因何而来。
两人相伴着坐了一会儿,帐子外传来杜长风的声音,叫大家将收拾好的东西搬去画舫上。
蔺赴月忙起身,又听见裴江羡在身后道:“今儿是我生辰,多谢你来陪我这一会儿。”
裴江羡放松下来的嗓音透着懒散和低沉,仔细听来像撒娇又像轻哄,听得人后脊背发麻。
蔺赴月转身,有些惊诧地看向他,“你怎么不早说?”
裴江羡垂头笑了笑,“这时候兵荒马乱的,说这些干嘛?再说了,我刚才都对月亮许愿了,希望这疫病别再扩散了。”
蔺赴月咬了咬唇,一言不发地出门了。
等人一走,裴江羡将白帕子解下来搁在桌上,摸了摸挂在腰带上的香囊,低声喃喃,“母亲,儿子不孝,今年生辰也不能陪在您身边。”
他自小就明白母亲的艰辛,尤其是那年生嘉福的时候,他母亲熬了一天一夜都难将孩子生下来,连太医和稳婆都说没用了,放弃孩子才能保住大人的命。
但她执意不肯放弃女儿的命,最终硬是靠参汤吊着才勉强生出嘉福。
那时候大人们都去看孩子,他小小一个跑到母亲的床边,看她虚弱疲惫,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
从此以后,每逢他和嘉福的生辰,他都要回母亲身边陪伴,风雨无阻,感恩她不顾一切保全孩子的那份慈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