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廉价的折叠椅上,张文博紧绷的面皮显得异常阴沉。他慢慢旋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感受着金属的坚硬,以及戒指在皮肤表面缓缓转动产生的摩擦。
他是一个性格沉稳的人,从不轻易发怒。张文博经常用这种方法转移注意力,缓解内心淤积的怒火。可这并不意味着冷静,而是爆发前的压抑。
一名士兵站在办公室中央,复述着半小时前发生在哨卡旁边的那一幕。因为紧张和畏惧,士兵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并不影响他对事件前后经过的描述。那些血腥的场面随着话语转换为文字,又经过各人耳朵在脑海里变成图像。其中,当然有着人们对事务本身各自不同的认识,然而无论新任师长张文博,还是其手下的一于参谋军官,无一例外都感到愤怒。
“苏浩他凭什么这样做?实在太嚣张跋扈了。”
“值班军官有权对任何想要进入营区的人员进行身份审核。即便是集团军司令也不例外。拒不出示军官证,也不愿意接受检查,还要当场杀人,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
“他算什么集团军司令?充其量不过是个贪功媚上的小丑罢了。第十一独立部队已经被分解,他现在连一个团都无法指挥,服从命令的人只会越来越少,最多不超过半年,他只能灰溜溜的滚蛋。照我的看法,这只是他泄愤的一种方式。对于疯子,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在场的军官都是张文博的亲信。他们愤愤不平的表述个各自的看法。对于苏浩,他们没有什么好感,更谈不上敬畏。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军部对505集团军的态度已经公开化,跟着一个毫无作为,永远不会得到上面青睐的集团军司令只能是自毁前程。与其白白浪费时间服从苏浩的命令,不如趁早抓住时机,在张文博面前好好表现,以期获得更多晋升的机会。
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张文博的人。
作为师长,张文博考虑的方面当然要比参谋们更加全面。
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觉得愤怒————闯过自己的辖区,杀人,扬长而去……当然,如果换个时间地点,苏浩的做法其实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合乎逻辑。身为将军,处罚一名上尉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对方本身也有错在先。然而问题就在这儿:上尉是张文博的人,他的编制属于703步兵师,而不是第十一独立部队。
一名身材高大的少校快步走到张文博面前,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怒不可遏地大吼:“将军,这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请下令集结部队,我们必须要苏浩当面给一个说法,让他对着死者尸体当场认罪
另外一名上尉参谋也走过来,神情激动地说:“必须把这件事上报军部,由最高军法总部做出判决。我们的人不能白死,守卫哨卡的值班军官没有错,即便是集团军司令,也必须接受惩罚。”
这些人对苏浩直呼其名,没有丝毫尊敬可言。
“够了————”
张文博脸上升起一片潮红,很快又平复下去。他强压着内心深处的怒火,从椅子上站起,喝止了周围人群激动狂热的叫嚣。
“你们想造反吗?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你们非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吗?别忘了,我们隶属于505集团军,无论权力还是军衔,司令官都是这里的唯一话语者。这些事情不是你们应该参与的,都给我该于什么于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