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豹登时大为惊讶,道:“难道贵教早已将这里占了……?”
彭莹玉微微一笑道:“这倒也不是,不过明教子弟,在这城中传播颇多,无论官军兵卒,还是商贾士绅,都有不少明教信徒,只要杀了此地居留的知府和几位千户,在军中晓以大义,此城定然旋尔瓦解,扫榻备食,以待我大军到来。”
史云豹赞道:“如此不动干戈,就能拿下如此城,彭天王当真好计谋!”他此时心中倒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人家不带他用兵,回思起来,不禁好笑。
齐御风跟随着众人入城,但见城中虽然尚未清醒过来,却一切如常,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想来这城市若到了白天,定然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数不清的热闹。
再走几步,却看见一行身穿绫罗绸缎的商贾士绅站在路旁,共约有二三十人之多,手中各持饭食。酒浆,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见到兵马行进,便有一人上前问道:“我等闻天兵降临,解救我等于倒悬水火之间,特来争睹天兵威仪。略表寸心,还望笑纳。”
另外一老者上前道:“但不知,那一位是齐少侠,齐御风公子?”
齐御风微微一愣,心道这里居然还有我的事呢?他本来凑热闹不怕事大,此时却满心狐疑,便上前道:“我就是。”
那人笑道:“原听闻齐少侠风姿过人。仁义无双,心仪久矣不得相见,今日诸位取这黑水城,不伤一兵一卒,合城军民,无不重感恩德,还请满饮此杯!”
齐御风急忙下马道:“老人家,你如此年纪。怎么跟跟我敬酒,还是我来敬您……”
他心中奇怪,心道这些人却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名字?当即他一边谦让,一边小声问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齐御风?”
那人凑到近前,低声笑道:“齐少侠,你不认得我么。我是曹公的管家,来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齐御风依稀一见,却见此人果然是先前曹家之人,只是从未搭过话。是以并不熟识,当即笑道:“那这些……?”
那人道:“这些都是本地士绅商贾,他等俱与曹公说好,只要保留他们田产土地,生意经营,众人便一力支撑各位匡扶社稷,将鞑子赶出黑水城。”
齐御风听得迷迷糊糊,当即点头称谢,众人伴着众多商贾士绅指引,一路来到城中府衙之中。
当即留守的衙役送上典籍账册,冷谦看过之后,下令封存,宣布城中一切照旧,众人忙碌一阵,各商贾士绅疑虑尽去,纷纷告辞,这才安定了些。
齐御风坐在府衙大堂之中,自饮自酌,与士绅攀谈,喝了一肚子茶水,此时才安定下来,不禁心生疑虑,他一直冷眼旁观,看到众人怎么都像是真心归附,不似和众人做戏,心中不禁想,难道明教当真如此威名远播,就连这西北一地的城池,都悉心归附?
当即他不由得向说不得请教,却听说不得呵呵笑了一声道:“我明教此时现下已经打下如此江山,这黑水城兵弱力小,远离诸阀兵力集结之地,听到咱们一来,自然箪食壶浆,共迎师旅,度德量力,也当有此景况。”
齐御风苦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却为什么还和那纳速拉丁打的如此凄惨,不先打下这黑水城,搜集军力,与他一战?”
说不得摇头道:“咱们盘蛇寨若非破了河南王的万余兵甲,挟此余威,这黑水城又焉能如此之快的臣服?我等在此秘密联络众多军官士绅,已有大半月,还不是打了这仗之后,才能有这般境况?你那岳丈曹三多,也是出力不小。”
齐御风听到这话,登时急得几乎要蹦了起来,红着脸叫道:“他才不是我岳丈……”
说不得哈哈笑道:“若想这城池安定巩固,还非得他出力说合不可,但若想让当地百姓信服,如今还得赖你才行。”
齐御风疑惑道:“你们五老名满天下,谁人不知,难道还不如我?”
说不得道:“我们明教五散人,当年俱已经在明尊面前发誓,此生不称王,不割地,这府衙如今就送给你打理,你看如何?”
齐御风听到这话,心道,这便是先前五散人承诺的一场富贵了。当即他想也不想摇头道:“我生平志向,也不在这里,你却切莫为难于我,况且我什么都不懂,又怎么能治理好一个郡县。”
说不得点了点头,思虑片刻,也道:“也对,那你看咱们如今已经占据了一城,这城主谁来担任才好?”
齐御风道:“既然是你们明教拼下来的,自然要交给明教之人打理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不得无奈的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思忖片刻道:“若是讲安抚人心,主一方安宁。咱们明教之人,眼下却没人能挑这个担子,除非……”
齐御风想想几个人选,突然眼前一亮道:“不若就交给阿盖郡主如何,这地方汉蒙杂居,由她出头露面,正是合适。”
说不得微微一怔。他先前心中存着两个人选,一个乃是傅有德,另外一个却是杨渊海,从未想到过一个女子,但听到这话,却也寻思。若有阿盖打理一郡之地,却也并非不妥,当即他点点头道:“也好,等咱们整理完城防,疏通脉络,便由阿盖主持。”
当适时,傅有德与史云豹等人各派兵驻守城中各要地。这黑水城中,带路党固然不少,可是忠于元室的人物,却也有不少,傅有德门下三百天字门好手,大杀特杀了一批,留下嫌疑之人,叫众人检举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