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拍拍脑门儿,大声说道:“我都差点儿忘了,叔、婶、二毛,冬子他十四号跟随黄埔五期最后一批毕业生到达南京,第二天一早简短的毕业典礼举行完毕,立刻被分进了第一军各师,冬子去的是第一军第一师,在胡宗南师兄麾下担任见习军需官。
胡宗南此人你们都见过,就是在广州时来咱们家吃饭的那个年纪最大的矮个子,他如今是第一师少将副师长,驻扎常州,冬子在他麾下锻炼,没错的,你们别担心。”
“这次在南京你见着他没有?”老道问道。
安毅摇摇头:“他从广州到南京的时候我晕迷没醒,后来听说长官部严密封锁我独立师返回南京的消息,他们担心各师和友军的师友同袍来探望得知真相,会造成不良影响,就突然下令全军进入特级战备状态,所以第一军很多弟兄都不知我们独立师的事情,等我醒来之后,冬子他们举行完简短的毕业典礼立刻分下各师,冬子哪怕知道也没时间来见我了。冬子的分配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和胡师兄商量好的,亏不了他,你就放心吧。”
二婶擦去泪痕,担忧地问:“他叔,你怎么不把冬子要到你身边啊?自家弟兄也好有个照应!”
老道不悦地看了老伴一眼:“妇人之见!正因为是自己的弟弟,才不好放在身边,你懂什么?快摆上酒菜……都一起进来!”
众人刚坐下,常保芳、老韩、曹福明、史乐君等十几外老弟兄纷纷捧着自家的酒菜涌进老道的小楼,众弟兄久别重逢,生死相见,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没人多说几句话,个个都拼桌子摆凳子瞎忙。
安毅苦笑一下,与顾长风、丁志诚聚在一起抽烟闲聊,翠儿早已走进厨房,帮二婶和小保姆的忙,二毛和柱子哥俩玩到了一块。
特种大队队副宗行真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夏俭的身影,转向老道问道:“师叔,夏俭家是不是住在左面的小楼?”
老道点点头,二婶上来低声说道:“别喊他了,还有那些有父母家室的弟兄也都别喊他们,这么些日子来家里人眼睛都望穿了,特别是夏俭,儿子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小芳担忧过度,整天以泪洗面,哭得奶水都没了,你还不让他跟自己的老婆孩子多待一会儿啊?”
众弟兄唏嘘不已,顾长风叹了口气,大声说道:“还是没婆娘好啊,站起来一条,躺下去一根,自由自在。”
众弟兄忍不住哈哈一笑,气氛为之轻松不少。
随着一碟碟菜肴摆齐,酒杯斟满,一直坐着的老道站起来,大步走到天地君亲师的香案前,恭恭敬敬地燃起三炷香,给天地鬼神敬上三杯酒,随后再倒上一大碗酒,端到额头前方,对着墙上的牌位三次鞠躬,口中念念有词,停顿片刻走出几个怪异的步子回到香火前,弯下腰将一大碗酒缓缓倒在地上,放下碗抖抖长袖,单手做了个揖,回到弟兄们中间坐下,端起酒杯大声说道:
“刚才我已经给回不来的弟兄们送上酒了,他们不会饿着,所以今晚谁也不能提不痛快的事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