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说完,接过侍卫递来的茶杯,轻轻放在面前的案板上,笑问安毅:“看到大家有说有笑的,在谈些什么呢?”
安毅的目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颇为怀念地回答:“路过这段铁路,弟兄们情不自禁想起当年江北逃亡的那段日子,咱们曾在这条线上袭击过火车,很多模范营的老弟兄就是在那段最艰苦的岁月永远离开我们的,活下来的如今几乎都在各部带兵,不然就在咱们兵工厂和军需厂里继续穿着这身军装,也有像老韩头那样开店做老板的。刚才小九提起这事儿,弟兄们想起来都说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不胜感慨啊!”
赵瑞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徐州情报站在上一期的报告上说,徐向前麾下战斗力最强的独立团团长名叫吴清河,所部人马大多为骆马湖沿岸民众,我记得司令当年率领弟兄们突围过程中,给骆马湖北岸帮助咱们的沙湾渔民吴兆林、吴清河叔侄留下一笔钱,还有数千支包括轻重机枪在内的武器。两年前,一个名字叫‘苏北苏维埃独立大队’的首领,就叫吴清河,这支部队一度占领邳州至沐阳数县百余个乡镇,后来在陈调元将军部、陈仪将军部四个师的通力围剿之下,仍然坚持了半年才溃散,我听说两部进剿部队先后损失了四千余人,现在回忆起来依旧心悸不已。司令你说说,这个吴清河与徐向前麾下猛将吴清河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安毅幽幽叹了口气:“没错,他们是同一个人,前天视察第一师的时候,老沈就从孙德胜深入敌后发回的电报中确定了。老沈,你来给大家说说吧。”
负责安毅最高机要事务的沈凤道平静地介绍:“两年前我们就知道这个纵横苏北的共产党独立大队,还清楚当家人就是二七年秋舍生忘死帮助我独立师经骆马湖逃出包围圈的吴家叔侄,我曾经两次派人前去联络,想收编他们……但是我们的人到那儿一看就知道不可能了,共产党江苏省委已经先我们半年收编了这支部队,吴清河亲自对第二次秘密前去联络的老丁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还以各种理由力劝老丁回来转告司令,不要再为国民党反动派卖命。老丁他们不为所动,吴清河当即便下了逐客令。老丁气得扭头就走,到了湖边码头还没上船,担任独立大队副大队长的吴兆林前辈赶上来致歉,说吴清河年轻脾气倔,让老丁不要往心里去,但是吴兆林前辈的立场很坚定,明确表示这辈子跟共产党走了,还说他们独立大队三千子弟兵都一样,绝对不会向只知道收取苛捐杂税、不顾人民死活的国民党军队屈服,老丁无奈之下只好回来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与吴家叔侄联系……”
赵瑞越听越惊,摇头不住叹息,展到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些事情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啊?司令部档案里也没有正式记录,是不是司令故意没有留下这次秘密联络的相关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