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录的,我部所有的行动和对外联络都有文字记录存档,不过三级以上的绝密文件都不在军、师一级,也不在咱们司令部,而是存放在杜易管辖的情报部档案室里,要是你想了解我部从北伐之初的广州走到今天的每一个历程,哪天回到川南我给你写个手谕,你可以进去详细查阅。”安毅解释完,向沈凤道摆摆手示意继续。
沈凤道接着介绍:“诸位记得年初共产党中央委员顾顺章被武汉行营意外抓捕的事吧?当天晚上,被捕的顾顺章担心宪兵司令部将他当成一般的共产党特务枪毙,为了保住性命,他第一个供出的就是位于武汉的共产党湖北省委所在地,以及鄂豫皖共军驻武汉情报联络站位置,两小时后宪兵队就捣毁了这两个机构,打死十余人逮捕数十人,接着顺藤摸瓜,一举摧毁了共产党在武汉的大大小小十几个机构。徐向前麾下的武汉情报联络处被打死的四个人中,就有曾经帮助咱们逃命的吴兆林前辈,当时吴兆林前辈已经是徐向前军团的后勤部副部长了,他与咱们设在汉口的江西商会负责人席聘先生也认识,大家做过不少买卖,结果被俘的共产党中有个软骨头扛不住打,供出咱们的江西商会曾向他们红军卖过很多次违禁物资和药品,武汉宪兵司令部立即把席聘先生抓了进去,咱们的情报员及时将事情急电南昌本部。当时我们正在淞沪战场和小日本拼命,接到道叔的告急电报很惊讶,司令一个电报打到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浚将军那里,说席聘先生是我们的人,十分钟后何主任回电已经下令释放。这个时候咱们仍然不知道吴兆林前辈被严刑逼供而死,直到第三天中央党部调查局的人来到前线指挥部,求见司令并出示相关文件,我们才知道具体事情。司令当即发火,赶走了想询问吴兆林前辈与席聘先生关系的党部调查科科长,接着给陈立夫先生去了个电报,此后再也没人提起此事。”
众人得知事情原委后,一时间感叹不已,为吴家叔侄的坚持钦佩之余,又为彼此分属不同阵营而扼腕。
赵瑞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司令,属下觉得司令心里有事瞒着大家——这次咱们司令部各处百余人以及特务团一千余弟兄从川南出来,马不停蹄一路赶到蚌埠,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离开了前线,弟兄们感到很突然,也很疑惑。能不去与徐向前、蔡申熙等师兄撕破脸拼命当然是好事,但是这么灰头土脸地打道回南京,还是让属下没有一点儿准备。”
“哈哈,是你感到突然和疑惑吧?”安毅点燃支烟,意味深长地笑着问道。
弟兄们都笑了,赵瑞嘿嘿一笑:“是的,属下确实没想明白……跟随司令从庐山脚下上船不久,司令和我就从葛次长交给咱们的系列情报和文件中,看到了顾问团副团长休斯先生的那份作战计划,虽然是誊件但很详细,包括那张作战计划示意图,司令也都亲眼看过了,严格来说,休斯的计划其实还是个蛮不错的计划,只需对其中几个小环节加以修改,就是一个较为完善的战役级别的计划。比如,梅村北部那片沼泽地是过不了炮营,但完全可以用一个迫击炮营取代,如果需要,咱们特务团的机炮营随时都能顶上去。还有,一到蚌埠,司令就命令孙德胜特务团秘密派出十二个侦察小组,携带小型无线电深入共军根据地实施侦察,孙德胜亲自率领的小组也在第二天晚上发回了宝贵情报,证实了白鹤岭南面的山腰只住了三户人家,以打猎和采集草药维持生计,他们经常走后山那条小道,要是以特务团一个突击连发起偷袭,只需两个半小时就能穿过那条极为陡峭狭小没几个人知道的路径,出现在白鹤岭险关后方数百米的地方,对长期守卫在那里的一个连共军实施突袭,从而保证李玉堂师兄的第三师顺利通过……可以说,几处瑕疵只要略微纠正一下,战役计划就能获得顺利实施。属下感到惊讶与不解的是,司令怎么还把休斯的计划批得一钱不值?如果不想留在前线当那个什么代理总指挥,司令完全可以有多种办法达到离开前线的目的啊!何必冒着校长和军委委员们生气的危险开罪顾问团呢?”
众弟兄深感有理,都齐刷刷地望向安毅寻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