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让柳申科夫深深地被触动了,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一行浊泪滚滚而下。
斯维德洛夫斯克城南的军营里,由五十辆军用卡车组成的车队,正在向下卸货。
这次大迁移,有近半的人需要步行南下,必须在沿途布置大量的供应食物的粥棚。当然,粥棚里供应的并非是米粥,而是添加了盐巴、葱花和油脂,混着块状番薯的土豆泥,原则上需要凭票领取。
南华这一两年在中亚地区种植土豆和番薯获得丰收,因此主动拿出一笔粮食,由远东苏维埃政府和军队组织人手烹饪,以满足沿途迁移民众需求。
以距离南华边境最远的北乌拉尔的雅尔城为例,由这里向东南方向的南华边境迁移,大约需要步行一千二百公里,按照每天四十公里计算,需要花费一个月时间。当然,通常安排步行的都是家里有牲畜的人家,一方面这些人家舍不得丢掉牛、马等畜群,另一方面,这些牲口绑上板车便是很好的运输工具,可以大大减少铁路和公路的运输压力。
不过,步行最为麻烦的就是食宿问题了。为了减少移民的顾虑,在出发前,远东苏维埃政府便以家庭为单位,按照一日三餐、共三十天计算,每人派发九十张餐饮票,凭票在路上领取食物。
南华的车队卸完粮食后,便开往军营旁的汽车运输站,用去一小时时间,满载着拥有汽车票的民众,踏上了归程。
这时,城南的一个街口,一个三十多岁的金发男子,不停地向路过的人求救,但人们逃难要紧,没有一人驻足帮忙。旁边街道转角的房檐下,一个女人蜷缩着躺在地上,不断地*和叫喊,她的身下流下了一滩鲜血。
就在这时,金发男子看到北面的街道开来一列车队,已经陷入绝望的他突然冲到路中间,拦住了车队前面。
为首的汽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随后是一串刹车声响起,这时男子才看清楚,卡车车头飘扬着一面五爪金龙红旗。
副驾驶位跳下一名身着迷彩的军人,冲着金发男子呵斥道:“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差点儿酿成了车祸?”
军车的车厢后面,站满了准备撤离这里的本地民众,他们用俄语七嘴八舌地指责男人的不是。
“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求你们,请帮帮我,我的妻子正在分娩!”金发男人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直直地跪倒在地,大声恳求着。
“啊!?这——”军人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这时,后面一辆军车上下来一名军官,他走到男人面前看了两眼,又走到那个不断哀嚎的女人身边,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转过头吩咐:
“他们既然选择了南下,就是我们南华的公民,我们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赶紧去问问,迁移的这批人中,有没有医生和护士,先确诊一下,如果是真的分娩,就让其他人挤一挤,把他们俩抬上车,边走边接生。”
“是!”
很快,两名曾经在军区医院担任护士的俄罗斯女孩确定这名妇人动了胎气,提前分娩,现在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后面车里的人,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人性的光辉在这一刻展露,原本就很拥挤的卡车,硬是腾出了半辆车的空间,随着分娩妇人和她的丈夫上了车,车队恢复行驶,两名护士便在这种颠簸的状态中给妇人接生。
两小时后,车子已经来到南面的卡西诺镇,“哇”的一声响起,一条新的生命来到了世间。
又过了四小时,车队终于抵达边境检查站,在进行人口登记的时候,孩子的父母给这名女婴取名“华恩”,意思是要孩子永远记住南华政府和军队给予的恩情。
......
南下的火车,行驶在肥沃的黑土地上。
由于时值盛夏,火车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污浊不堪,当火车路过一些小的站点时,减速避让其他火车,铁路两边便有人像疯了一般试图挤上列车,在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有幸运儿如愿以偿,跳上了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