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张婆咳了两声,清了清像是被痰堵住的嗓子,而后,咕哝出了六句梦守仁和向权他娘听不懂的卦诗:“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会飞不能腾;鸟被笼牢难出头,占者逢之不自由;雷鸣电闪狂风骤,星落长河必见红。”
老两口对望了一眼,又一同看向梦张婆的脏脸,向权他娘问:“啥意思哩?”
梦张婆闭了闭眼,又手拿卦签捻了一会儿,道:“向权他娘,我跟你们明说了吧,你们的卦再清楚不过了,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你们会有血光之灾!”
“啊,血光之灾?”梦守仁和向权他娘脸由黄变白,又由白变青,好一会儿才又由青变黄。
从辈份上来说,梦守仁与梦张婆那死去的男人同一个辈份,当称梦张婆为“大嫂子”。梦守仁的近乎于老年人的脸比哭还难看,他央道:“大嫂子,你是神婆,哦不,是仙婆,是咱梦家湾的福星。俺们家面临血光之灾,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你可得想个法儿给化解化解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回的血光之灾,是天意啊。既是天意,谁敢化解哩?我明知道是向权他娘肚子里的孽障在造孽,你们上一辈子欠债,要这一辈子还哩。慢慢儿等着吧,到了时辰,这个孽障总会出来的。”
自此,梦守仁和向权他娘在听天由命之余,会偷偷地诅咒向权他娘肚子里的孽障,他们不再出声地诅咒,唯恐孽障听到后进一步地惩罚他们特别是已经身受其害的向权他娘。
尽管度日如年,但两个多月还是痛苦地熬过去了。
这一日,倘按向权他娘的计算,孽障在她的肚腹里待了差不多快十五个月了。天咧,难不成肚子里的孽障真的变成了哪吒,也要在母腹里待上三年之久?
梦守仁有点儿起疑,对老伴儿道:“你该不会是算错了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