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利却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实际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始终担忧的,“恩记,来。我们坐下说话。阿猫,把茶水拿上来。”
严国恩谢过卢利,和他对面而坐,骂道:“谭荟历仗着通哥的面子,……嘿,真不是人!”
“这种人性情骄横。早晚有他的亏吃,恩记何必理他?就如同您刚才说的,咱们规规矩矩做生意,还怕有人跟着捣蛋吗?香港是有法的地方,不行就报警呗。”
严国恩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卢利来这里的时间毕竟很短,有些内情晦暗不明,也就不必和他多解释了,敷衍了几句。起身要走。卢利又把他拦住了,“恩记,我有些事不明白,能不能和您请教一下?”
严国恩不好就这样告辞,问道:“什么事?”
“就是刚才历哥说的,您的妻弟的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次的事情会为您和您家人惹麻烦上身。干脆就算了。我知道,咱们香港这边。很多事都是为一些专人把持的,……”
严国恩叹了口气,半晌无言,只是拿起茶杯,小口小口的饮着,“利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够一条光棍。便说我内弟这回事吧,一家人,又有这样的关系,合作做生意。本该是应当的,只是……你不知道,虽然同样是拿蔬菜做生意,但这其中,又可以分作两部分。一种是我、山记、财记、甚至历哥这样的,完全为固定的客户服务;至于蔬菜本身,大多也有比较固定的来源。这种方式比较好的一点,就是不会受太多的辛苦,只要关系走的熟了,接下来的就比较容易了;坏处就是数量较少。”
“……另外一种,就是我内弟那样,完全以各处菜市为主要市场,这种方式的好处是销售量大,坏处则是……”
“受人钳制,是不是?”卢利见识到了这一点,主动接口。
“对,就是这个意思。”严国恩对他能这么快认识到这一点很有些惊讶,他不自觉的点点头,顺着他刚才的话说道:“说受人钳制可能有些过分,不过事实也差不多吧。香港本地人食用的蔬菜,每天都要在1,400——1,600吨之间浮动,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以一磅蔬菜的均价在3.2港币计算,就是960万圆,和你们大陆的国土面积是同样的数字,怎么样,很好记吧?”
卢利微微苦笑,正如严国恩说的那样,这实在是一块太大太大的蛋糕了!“确实好记,所以呢?”
“所以,任何一个人也不要想单独把它吃下去——会胀死人的!于是,便有了很多的人,靠它吃饭。其中也包括我内弟。”
“除了你妻弟这样的,在最终端的一些人之外,更高层的人是哪些呢?”
“那就不是咱们能知道的了。不过总离不开义兴公司、万安堂、14k等社团呗。”
卢利听魏来财说过,知道这些名字都是香港一些社团的字号,了解的点点头,忽然脑筋一转,问道:“这一次咱们运输过来的蔬菜,每天都以数十吨计,您内弟能吃得下这么多吗?”
严国恩一笑,“想想办法,总是能解决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