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禁忌规矩颇多,江盈知把小对船送到陈大木那去燂(tán)时,先前要准备一圆形的虾筛,放米、面、糖、糕各一点,装在小盆里。
另备了两碗菜和鱼鲞,猪肋骨上的肉,给肉的时候要插刀,鱼鲞中鱼头得插根葱。
可以备得少,但一定要有,那是用来祭船神和海上孤魂野鬼的,要是不做,陈大木也不敢修。
那时江盈知和小梅便全一一照样,只送了东西,又说了些吉利话,船修补期间也没有再去瞧过。
之前那艘小对船瞧着极其破烂,虽说船板明面损毁不多,可风吹日晒,终究朽烂得多。
如今江盈知一瞧,换了船板,先漆了桐油,外头便锃光瓦亮的,中舱新钉了两块长搁板做凳,窄了些,三四人勉强能坐。
小对船又叫带角船,船头有角,船首两侧钉了船眼。
小梅绕着船走了一圈,感慨道:“半点瞧不出之前的样子。”
陈大木把绳子往船上挂,问道:“谁来划船,要个后生啊,你大伯没来?”
强子陪她俩来的,划船是个苦力活,陈大木念着他腿脚不好,只略过了他。
他却上前道:“叔,我来划,我手劲大。”
打断了江盈知想说的话,她便没做声,几人一块把船推下水,强子爬到船头边,摇着桨往后去。
“小满,船俗多,你得多学学才能上,”强子并不像西塘关好些渔民一样古板,觉得女人家不能摇船,只是船上忌讳尤其多,还有旁的要十分在意的。
江盈知点点头,她也没有贸然上手,回去拿了今儿去摆摊的东西,一一摆好,勉强塞满,王三娘拉着海娃目送几人离开。
陈大发背着手,有点惆怅,“怎么就不要我送了呢。”
“你海蛇剖好了没,”王三娘白他一眼,“晚些有你送的时候。”
等瞧不到船影时,几人才走回去,而在渔港的路上,强子划着桨说:“我们这会儿划的时候潮水平,这叫宽潮,海路可行。”
“要是碰上强潮,得赶紧拢洋靠岸。”
小梅看水都一样的波澜,江盈知倒听得认真,强子也把脑子里的货抖了大半出来,他七岁待在船上学,要不是后来腿不成,也是当大捕船船工的好料子。
强子教江盈知认了直港潮水,在港道口,潮水只有往返两个流向,如何划省力,还有潮夹,不同潮流的流向会有流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