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电影里瞧见,顺路找来的。”我紧贴他坐下,问:“是因为我与她长得很像么?”
“她?什么意思?”承包商愣了愣,旋即明白了过来,问:“你是听谁说的?你俩不论发色、体态、面容还是身高,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与你比她要难看得多,你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我很孤独,虽然整天都在笑。我知道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但那都有一段时间上的适应过程。可是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我接连丧失了两个至亲。之后我开始变得越来越感性,想多听听活人间的故事。”我也拧开一瓶酒,浅饮一口,问:“那么,你爱她吗?”
“咱俩之间不是情侣那种关系!事实上,这个她是我的哥们!”见我独自垂泪,他脱下西服披在我肩上,叹道:“叔叔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真要说这事,岂不惹你更伤感么?”
“为什么不呢?老实说我生无可恋,傍晚时你让我去打胎,可孩子是鸳鸯茶仅存的骨血,我就剩这点寄托了。有时我想站在一片山头,朝着四面八方大喊大叫,将那些憋在心头的苦楚发泄出来。你也是一样啊,当真愿意将秘密深埋心底,不想找个莫名其妙的人倾述吗?你我既是失意人,也是陌生人,唯一的区别,是你比我幸运许多,起码她是个活人。”
“好吧,她与我都是英灵殿遗孤,在她年少时,因瘦弱总被别人欺负,所以我自告奋勇成了她的大哥。”承包商又拧开一瓶酒喝了个罄尽,然后点起一支烟,娓娓道来。
这个她姓名不详,长相也不详,因为领队从不将她照片带在身上,无法给人一种直观概念。然却生动地将此人形象烙印进我的内心。他俩的家人都是在地底世界大混战中被屠戮殆尽的,所以从小便立志要成为技艺高强的圣维塔莱。然而成年之后,两人却踏上不同的人生旅途,承包商出社会早,领悟到虚名无法当饭吃,钱才是万能的,所以他在暗世界当了一阵打手后,就另找其他门路去了。此后经历了结婚又离婚,因有了家庭,孩子成群,人变得越来越世俗,也活得越来越通透。最终成就了富甲一方的承包商。
而那个她却始终贯彻着儿时的理想,在暗世界无数次洗刷下,她成为了圣皇的中枢警卫大队成员,某次高层会议遭人入侵,她和其余的卫队兵士历经生死大战,最终全歼了劫持者,自己也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之中,后经抢救活了下来。因她的杰出表现,外加射向圣皇的子弹被她挡下了,从此踏上仕途。当承包商蓦然回首,她已经成了欧洲五大战区的突击指挥官。
“这不是好事吗?好哥们成了高管,将来对你的仕途发展大有帮助啊。”我实在无法理解承包商在纠结些什么,便点起一支烟,推了他一把,问:“那然后呢?你去找过她吗?”
“我干嘛去找她?再说也没事要拜托她!你真是烦死了。你觉得成了公众人物的她,还能像以前那样与我对话吗?想见她我必须得预约,具体还得看她有没有时间。她是那种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一言一行都十分谨慎,几乎没有私人空间,走得那叫一个如履薄冰。”领队一仰脖又干了一瓶伏特加,叹道:“这些年我赚了许多钱,但心中却越来越空虚,有时我总在想,当初换条路发展,没准也能成为五大战区指挥官,可坚持走到终点的,不是我而是她。”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既然过了许多年,你怎现在才开始纠结?她是不是看不起你?”
“我不知道,咱俩最后一次对话,发生在五年前。我都说了这是心魔,是我自己在给自己找不痛快。现在看来,虚名比金钱珍贵多了,前者可以流芳百世,后者毫无意义。我也不知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感到很不甘心,从小靠我保护的她,成了高不可攀的大人物,我忙碌一生到头来什么都不是。”他指了指心窝,道:“你试着将她想像成是紫发小妞。”
“这么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想占我便宜呢。”我摇了摇头,叹道:“要是真与天竺菊走到这一步,虽然嘴上不会说,但心情肯定好不了。”
“是啊,醉蝶花,你终于明白了!我可以很虚伪地说,作为她的朋友我很光荣;可私底下呢?我绝对接受不了这种现实强烈对比!这就是我放弃当承包商的原因。”他突然一把抱住我的双肩,叫道:“过去我抚摸你脖子,故作亲昵的说话,并不是我被你的美色所征服,而是你身上留有她的影子,她年少时无助,彷徨,对着晚霞哭泣时的模样,都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与你同行,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真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我总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替代品,不论是dixie,鸳鸯茶还是你。但这次我并不生气,因为设身处地去想,我也很难接受,将来的事太可怕了。那么你现在打算狂奔猛追,迎头赶上她,是吗?”我感到阵阵发冷,便伸手去拉他。
“只能通过比起过去残酷十倍的努力,一步步逼近她,自尊令我实难甘于人后。”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已是喝得烂醉如泥,爬进车后,他趴在方向盘上歇了一会,问:“你还有一件什么私事?倒底想好了没有?”
“还没想好,但我现在更想做另一件事。”我醉眼朦胧地望着他,笑道:“比起你的豪情壮志,我格调小得多,从今往后我都无法爱上别人,只要起念头,dixie就会翻山越岭来杀人,我又该怎么办?你骗不了我,年轻女孩都会在某一刻接近你脑海中的印象,那么多小莉莉丝你看都不看,唯独招惹我,其实你喜欢我,你更想在我身上捞取一些得不到的,对吗?”
“你醉了,是我考虑不周全,一下子买了那么多酒。”随着我爬上他的腿,脸越凑越近,领队微笑起来,问:“说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我实在是太邪恶了,但这样真的好吗?”
“别说话,那会破坏情调。”我撑起身,手往后座小包探去,对他做了个噤声,道:“安全起见,还是多一道保险为好,毕竟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怀孕。”
承包商打开音响,幸福地合上眼,正在感受阵阵暖流,忽然脖子一梗,不由暗自叫苦:
“兽类麻醉剂?”
“是啊,狗贼!你觉得我将你约来这种没有人烟的地方,除了杀你还想干什么?是你太不小心,非以自己那套清纯标准来度人。可别忘了,我是弥利耶,怎可能与你正面单挑呢?暗杀才是我擅长的,好好受死吧。”
15:01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