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了正事,叶丛迈步往外走。路过自己的前安乐窝、现在顾媚家,正好看见铁将军把门。大周末的,也不知道这丫头跑哪疯去了。
“最近,听说过谁卖房子吗?”他问道。
钟斌顺着他的视线瞅着到了锁头上,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嘿嘿一笑:“顾老师做的挺狠的啊,连把钥匙都不给留。”
“这不是废话嘛!她就是给我,那我也得有胆拿啊。”叶丛瞅了他一眼,“给你你要?”
钟斌脑袋摇得跟个拨楞鼓似的:“别拉上我。这哪是个女人啊,整个一事儿妈!不是嫌音箱声音大了,就是嫌人太多。更可恨的是,找不着东西就乱发脾气,逮谁赖谁。她也不看看她那屋子啥样,请我都不去!”
“啥样?”
钟斌撇了撇嘴:“说好听点叫乱七八糟,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个垃圾堆。推辆坦克进去,保管两天就埋的没边没影。自从她来了以后,咱们店里的老鼠都多了,怕是这方圆几里的鼠兄鼠弟都赶过来聚餐了,我还没找她报买鼠药的钱呢,她还有脸发脾气?”
看来,钟斌在顾媚面前没少吃瘪,平时挺爽快的一个人,说起这事,却絮絮道道地没个完。
“这么恶心?”叶丛眼前浮现出顾媚在垃圾堆上据案大嚼,众鼠民跪地膜拜的景象。
我的第一处房产啊!算是毁了!他心疼地直啜牙花子。
钟斌看出他的心疼,连忙安慰他:“好在你那俩丫头总来,后来看不过眼了,就时不时地帮她收拾一下,现在总算好多了。”
“好吧,我不心疼房子了。”叶丛点了点头,随即又露出一张苦脸,“可是,我心疼我那俩丫头,老子都不舍得使唤她们,凭什么让她使唤?”
“这个……”钟斌无语了,“我可帮不了你。”
叶丛那个气啊,冲钟斌摆摆手:“你忙去吧。”
“你上哪去?”钟斌问道。
“我找地儿哭去!”
“那……算我一个?”
“滚!”
……
当然叶丛不会找地儿哭去,这只是个冷笑话,一个不足以表达悲愤心情和无尽哀怨的笑话,一个连自己也逗不笑的笑话。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打不死的小强。
叶丛就是最后一种。
一直以来,叶丛对自己的身手很自得,始终认为很少有事情或是人物是自己应对不了。但自从顾媚来了以后,这种自信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
顾媚是那种不软不硬,不男不女,不土不洋,不中不西的人,打不得骂不得,丢不得放不下,不属于任何他已知的类型的女人,可以说基本上是介于变态与非变态之间的特殊物种。对于叶丛来说,这是一种新兴事物,即使算上了他的上辈子,她也算得上是一个前所未见、绝无仅有的特例。
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大不了老子再去找一处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叶丛这样安慰自己。
……
幸福有很多种,父母双全是一种幸福,有爱人相伴是一种幸福,混吃等死无事烦忧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对叶丛来说,看着时光慢慢的流逝,享受着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的安逸生活,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曾经苍海难为水,这句话用这他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怀揣至少三本不同国家的护照,将陶瓷手枪掩盖在罗夫罗伦西服下面,躲闪着黑色轮毂的大马力维多利亚皇冠车,到处寻找着叫马斯特、奥古斯特或是费耶罗之类名子的对手,或明或暗的给予他们致命一击,最后再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这就是他前世后半生所干的工作。
这些曾经的日子冰冷残酷,有任务前的忐忑,也有任务中的刺激,以及任务完成后的成就感,唯独没有的是……安逸。
该做的,他都做过了。
终于到没事可做的时候,他回来了。
人生最大的痛苦在于,永远也没有完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