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取过一旁的水杯,却发现里头的水已经凉透了。
连忙起身去外间的炉子上倒了一些热水,还亲自试了一下温度,才快步走回来,端着杯子喂云汐喝下。
云汐并未推辞,就着裴坼的手慢慢把水喝下。
“慢点儿。”
小半杯水喝下去,云汐的脸色也微微缓和了几分。
待她喘息稍定,裴坼轻轻放下水杯,眉头紧锁地道:“云姐,你这院子里只有一个芙蕖不妥。她若外出你身边连一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明天我再派一个手脚伶俐话又少的丫头过来给你用吧。”
“我清净惯了,你尽管放心。朱嬷嬷很照顾我,从吃穿到日常所用,无一不安排得妥帖周到,我跟芙蕖两个人住在这儿挺好的。再说这府里的老人儿都知道我的出身,就更不愿了。”云汐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细纹明显,却更显慈柔。
又语带戏谑地说:“倒是你,人长大了,心眼儿也多了。忙起来顾不上我,我倒是没什么说的。只是你纳妾这样大的喜事,为何也不与我说说?可不就是眼睛里没有我这个云姐了?”
“云姐。”裴坼见云汐恢复了些许精神,竟开始打趣于他,心中紧绷的弦也随之轻轻放松。
他缓缓站起身,移至下方的凳上落坐,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对我还不了解吗?那些妾室,岂是我真心想纳的?不论是护国公府强加于我的,还是靖州裴氏宗族硬塞来的,她们背后都藏着各自的算计,我又怎敢轻易沾染。”
云汐闻言不由得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么说来,那两位新入府的女子,你竟一个也未……”
裴坼不语,只是静静地坐着。
云汐又是一叹:“同你这般年纪的恐怕早已儿女绕膝,笑语满堂了。偏偏你,这儿防着,那儿顾着,仿佛总有解不开的结。我还想有生之年见你多生几个孩儿,趁着身子骨还成,帮你多带带呢。”
裴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无奈与温情:“云姐,你这番话倒真像出自一位母亲之口。果然‘长姐如母’此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