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爹早已经熟悉了她的这些小伎俩,肯定不会相信。
越轻鸿一见她心虚地眨巴起眼睛,便知道自己问到了点子上。
此事蹊跷,裴大公子身份如此清贵,越明珠怎么能随随便便私下见到?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可能是裴晏迟有意,就只剩下一个答案。
越轻鸿忍不住叹气:“你已经及笄,不愿意跟为父细说也是应当的,但也不该头脑一热就这么冲动行事啊。”
越明珠生母早逝,他至今不曾续弦,府中只有嬷嬷跟丫鬟照顾越明珠的起居。对于越明珠的这些事,便不免疏忽了些。
不曾想越明珠有了自己的主意,竟然在及笄之后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越明珠:“爹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必说这些。”
越轻鸿一脸了然:“为父虽然不关心这些风花雪月,但也知道裴大公子是这上京城里的梦中情郎,你心悦他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他在宦海浮沉几十载,自然无比清楚裴氏一族是何等门庭赫奕。本朝第一位内阁首辅就出自裴家,从此往后百年上京的权柄都牢牢握在裴氏手中。
如今诸多世家挟权弄势,分走的也不过是裴家毫毛,连当今皇后都是裴太傅的胞妹,裴氏地位可想而知。
出身于这般显赫的门阀之中,裴晏迟的手段比前人更甚,不过二十三就做到了许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坐稳了通政使的位置。
这两年清洗逆党之事也做得极其漂亮,强硬、铁血、冷酷,叫他们一群老辈都自叹不如,可想而知此子未来几十年能够有何等经天纬地的成就。
——这样的人,他家那笨头笨脑的明珠绝对高攀不起,他也绝对没有任何妄念想要明珠去高攀啊。
虽说这回没闹出大乱,可下回呢,下下回呢?瞧明珠这痴情不改的样子,分明就是没记住教训。
越明珠急得拉起了他的衣袖。越轻鸿满腹愁思,全然没留意女儿又在狡辩些什么,挥了挥手,打断道:
“别说那些没用的,先让云青带你去休息吧,容为父好好想想。”
…………
越明珠觉得她也需要好好想想了。
一直到被云青牵回厢房,她都还没有想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爹觉得她钟意裴晏迟!?
越明珠以前会偷偷觉得对不起越轻鸿。她爹作为左副都御史,都察院重臣,江南越氏远近闻名的才子,偏偏有她这样笨头笨脑的女儿,实在是晚节不保。
不过今天之后一定不会了。她爹这样子也不是很聪明,果然有其父才有其女。
坐在梳妆台前,越明珠清楚地从铜镜中瞧见自己一脸的惆怅:“云青,你说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又不牵扯到阿策哥哥,又跟我爹解释清楚?”
云青:“奴婢觉得不该解释。”
“为什么?”
云青拿过木梳,一边为她打理如瀑青丝,一边解释:“多说多错,老爷不知道小姐同小少爷的事,只是因为从前不多加过问,若多问些,依照小姐的性子,肯定都藏不住的。”
越明珠撑起脸蛋:“那难道真的要让我爹一直误会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