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得乘上牛车,赶到弘农,也应该能得活命下去。
“甚歉,吾等欲往荆州去,”少年面色为难,再次拒绝道:“若往弘农,前途难民、盗寇甚多,牛车、马恐难保全!”
弘农县离此百余里地,少年不愿往,妇人还有何法?
就在众人面前,妇人泪如雨下,可是她死咬着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背上的孩儿也奇怪的安静不闹。
在少年面前静默过一段时间,妇人才默默转身,背着孩儿继续向前。
只是她实在没力气了,走出去不足半里路,妇人再行不动,只能蹲在地上干喘,孩子又复嚎哭起来。
咬咬牙,妇人终于狠下心,她将孩子解下,轻轻地置于路边草丛中。
孩子似乎意识到不妙,嚎叫得更大声了,妇人亦对着他呜呜地哭。
过得好一会,妇人突然起身,双手掩面,拼尽全力往前奔去,如此绝然,对身后孩子的哀嚎竟已再不管不顾。
树荫下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美艳少妇轻轻叹口气,劝道:“仲宣,我等本还有十余饼!”
“十余饼,却要行到荆州,需得十余日!”少年回头,对少妇叫道:“阿姊,非我心硬,实为无奈!如此所见已为多,我等自保皆难,如何还救得别人?”
还有牛、马呢?实在缺食时也不是毫无办法,自己步行,大概应该能到荆州的吧?
想想自己裙下纤细的两足,美妇亦叹口气,知道少年说的是实话,却无论如何做不到男儿这般心硬,刚要举步上前,突又听少年道:“阿姊,先前之诗,我又得几句!”
美妇略停步,听少年大声道:“先已到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此后便接上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如何?”
“仲宣文采,昭姬亡父亦要赞,如何不称佳?”
美妇应过一声,再举足向前去看那草地中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