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于是便上书江淮漕运,痛陈海堤利害,建议在通州、泰州、楚州、海州沿海,差不多就是后世连云港到长江入海口一带,重修一道坚固的捍海堤堰,这江淮漕运史叫张纶,也是慨然赞同。因此上奏朝廷,改任范仲淹为兴化县令,专门负责修堤。
一提这修堤,李清可想起来了,来大宋前他可就在江苏一带混饭吃的,“范公堤”他可不陌生,这类似的地名开车经过无数次,只是经过千年沧海桑田变迁,范公堤早不在海边。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不过到后世的意义虽然没有了,却不能抹杀千年之前的丰绩,兴许还正是因为这堤防,千年后这几百里才淤成良田的。
敢情柳七这一身脏的,是在海边挑泥巴弄的?不过李清还是觉得奇怪,既然朝廷都同意了,自然就会拨钱拨物的,就算范仲淹再怎么无私法,也不至于打发柳七去挑泥巴吧,再说这风流人他也干不了这活啊。
见李清茫然不解呢,柳七还没作声,那个叫宗谅的长叹一声道:“海啸了。”
李清一惊,范仲淹怎么样了?那傻小子不会学着后世的解放军叔叔跳下水用身体去挡吧,这可不是洪水,海啸的威力可要大很多的;见李清疑虑,这宗谅形象不乍地,口齿却比柳七要伶俐的多,几句话便让李清明白了个大概。
修堤工程还是刚刚开始,因此这场海啸造成的人员伤亡并不是太大,只死了一百多号民工,堤防损失也不大,可最麻烦的是,才说修堤就来海啸,结果朝廷里便有一部分官员,认为这是天意,堤不可成,主张取缔原议,彻底停工。
这一向范仲淹便拼命的和朝廷里打起文书官司来,范仲淹笔头硬,多写写文章倒没什么,可满地的灾民等不起啊,本来就是以盐业为生,海啸一来,不仅什么都冲走了,盐也弄不成了,*什么活?
遭了灾,朝廷自有赈济,话说咱大宋这个年头还承担得起,可范仲淹另有想法,趁此机会,刚好以工代赈,岂不一举两得?偏生有些人说什么天意不可违,要取消修堤,这可把范仲淹急坏了,这小范老子如今声名也是不显,再说为人一直端正,又不喜欢逢迎拉帮结派,京里还真没几个人帮他说话。
这不,想起李清来了,再怎么说李清在京城里也认识那么多权贵子弟,总比他范仲淹强,正好柳七来到他这里散心,于是便打发柳七和宗谅星夜赶赴京城要李清帮忙来了。
就是因为这个星夜兼程,李清才见到这么两个“掏煤工人”。
什么狗屁事都借天意做文章,一提起李清就来气,正要扯着嗓子骂点三字经的,可一听范仲淹要他帮忙,神情便委顿了许多,咱李清算那根草啊,修几百里的海堤,这是多大的事情,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的,咱说话能管用?这范仲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还偏生自己刚闹了个水云庄舞会的,京城里的正派人士正骂我李清是个荒淫人呢,这会为这个事跑去叫,谁信咱啊?王钦若又病了,不知怎的,李清还觉得这个一代奸臣是他最可以说真话的人。
既然事情大,就要好好想个法子,李清笑道:“此事甚大,需从长计议才好,二位一路劳顿,先在庄里休息几天,待李清想个方略来。”
那个叫宗谅本就对李清怠慢他有些不顺,还偏偏给他穿了身下人的衣服,人家可是中过进士的,见李清并不慨然而诺,心里多少有了成见,这李三郎可不像希文兄说的那么豪爽,于是沉声说道:“帮与不帮,一言而决可矣,李公子不必敷衍的,如是为难,宗谅亦有些许同年,宗谅改投别家就是。”
老子又没说不帮,要不看着你也是一片拳拳之心的,赶路也辛苦,你要走便走就是,李清斜着眼看了这宗谅一眼,微一拱手道:“倒是简慢了,还不曾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