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泯月忽得脸一寒,嗔道:“沦落人兴许是真。未曾读得书却是不然了,莫非真信你是沈道长新收的道童么?且来问你,你头上的束发带从何而来?那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么!”
这丫头还真厉害,李清一下哑了口,那日半夜爬起来小解的,自然不曾束冠了,平时睡觉李清也就是随便拿根带子把头发扎一下,并且不习惯和女人一般留这么长头发的,再说和若英在一块多半睡不安生。这么长的头发扯起来可疼的紧。
可当初水云庄不说是家财巨万,也是殷实的很了,就是上好的蜀锦也是不太放在心上的,李清的衣物都是若英亲手缝制,当然是选最好的来,李清带在头上的,能是寻常货色么!李清现在披着沈道士的破袍子,里面穿的什么当然不会让泯月知道,其实脚上的鞋子也不是普通货色,只不过落水而逃时慌不择路,一脚泥一脚水的,早看不出本来面目,而空闻他们只是将鞋烤干了而已,因此泯月只注意到李清头上的束发带了。
别看小小的一截布条,那是极品的紫缎,不但这缎的成色好,而且这颜色,根本就不是寻常老百姓可以见得着的,你就是跑到苏州府最大的绸缎庄去点名要买紫缎,看看那店主说有没有?就是有,他敢卖给你么?
俗话说满堂朱紫,就是形容富贵者的,更何况宋朝是以紫色为尊,三品以下的官员不允许着,因为李清在京城里曾经混得好过,又和太子关系亲密,也没人在这上面计较他,可就是这样,若英也只敢让李清带个紫色束发带而已,紫袍?想都不要想。
晕很,李清目前的状况还就怕人寻根问底,现编谎话怕是蒙不过这丫头了,不就是对个句子么!李清抬头和泯月对视了会,见这姑娘似乎问倒了李清有些得意,心里颇有些恼,然后又见小凤侍立在身侧,手上却捧着一管玉笛,便开口说道:“沽二两梅香下酒,借几声笛怨。”
看来小凤也曾读过些书,听了李清的话,一声惊呼起来,而泯月似乎是一副早在预料之中的神态,李清越发不爽了,小娘皮,还自以为高人一等了不曾?要放在京城那会,还就是个让我调戏的份!
“有酒不邀月饮,欠它醉意三分甚好。”泯月又道。
“无言且看花开,借我痴情一段何如。”李清随口应道。
兴许答得快了一些,那泯月也有些吃惊,本有心再出上几句,可一见李清歪着脑袋,脸儿扭成个二百五的摸样,她不知道是先前自己的神态惹了李清,还以为李清是自命不凡瞧不起她呢,再说一开口便知深浅,再试有何必要?不免一时感怀身世,颇有些伤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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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果真不是常人,心气既高,自然是看泯月这点微末技艺不上的,只是泯月亦非自愿委身下流。然老天从不遂人愿,倒也怪不得公子不屑了。”泯月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