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纵非常清楚,官家将扬州和苏州的事务交给自己,并且还让周敦然在一旁协助,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比,其实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虽说对方在扬州的秘密组织已经暴露,但是苏州的进展却丝毫没有头绪,唯一的指望就是赵元长,而要想让赵元长开口,除了要保证他的安全外,最重要的就是将赵仕庭成功从倭匪的手中抢出。
现在摆在谭纵面前的有三个无法避免的困难,第一是找到倭匪的踪迹,第二是安全夺回赵仕庭,第三是保证赵元长在见到赵仕庭之前还活着。
赵元长现在不在谭纵的考虑范围内,因为赵元长在苏州城,由曹乔木看着,想必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再者,谭纵在扬州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时间去理会赵元长的事情。
找到倭匪踪迹、安全夺回赵仕庭,这两个环节至关重要,只要其中一个出了差错,那么谭纵先前所做的一切将付之东流。
在没有接到官家这个命令前,谭纵的身上虽然有压力,但由于前面有赵云安和曹乔木顶着,他只要做好自己在扬州的事情即可。
这一下倒好,官家将对付梅姨的组织在扬州和苏州秘密势力的重任撂在了他的肩上,谭纵一时间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既紧张又兴奋:紧张是因为这个任务的艰巨,兴奋则是由于他终于进了官家的眼里,或者说得到了官家的认可。
“周大人,官家还有没有交待别的?”沉吟了一下后,谭纵望向了周敦然,从周敦然离京的日期来看,他觉得官家一定看过了自己对漕帮的“推恩令”,可是好像却没有对此进行指示。
“官家除了口谕和刚才的那一句话外,其它的并没有说。”周敦然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想到口谕,谭纵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虽然官家并没有在口谕中提及漕帮,但既然官家让自己全权作主扬州府的事务,那么就表明他已经同意了推恩令,只是还没有想好何时向漕帮下手。
毕竟漕帮关系着大顺的水上运输,而水上运输是大顺最重要的运输方式,稍有差池就可能引发无法估量的后果,官家从大局着眼,只能对漕帮要采取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文火慢炖,不能一蹴而就。
由此看来,官家是想让自己利用与田开林的这次私人恩怨来动一下漕帮,給漕帮一个警告。
终于,经过了一番思索后,谭纵想明白了官家此次派周敦然来扬州的所有意图:在铲除梅姨所在组织在扬州和苏州暗中的势力同时对漕帮进行敲打,从而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以警告对方幕后的主脑不要再轻举妄动。
想通了这些后,谭纵不由得感到一阵轻松,为了迷惑外界,显示自己与周敦然有交情,他直到吃过了晚饭才离开府衙,周敦然热情地将他送出了府衙大门。
扬州城不少人都在关注着周敦然的一举一动,得知周敦然亲自送谭纵出门的消息后,众人对谭纵的身份更加好奇,这使得谭纵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浓厚的神秘色彩。
回到家,谭纵径直走进书房,往椅子上一坐,仰天倚在椅背上,用手轻轻地捶着额头:官家的这个差事着实不好办呀,稍有不慎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大哥,你跟钦差大人认识?”片刻之后,施诗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后,走到谭纵的身后,一边轻柔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一边笑盈盈地问道。
周敦然在码头上与谭纵的那一番对话早已经在扬州城传得满城皆知,大家谁都知道谭纵是京城里不折不扣的贵公子,因此下午的时候,不少人提着礼物登门拜访,令施诗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