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电话拨出去,联系了自己师门,以及天津城内几个以善于找人闻名的大混混。按着钱四喜的描述,搜寻那山东大汉的踪迹。又请人到山东帮那边,帮自己问情况。
这年月各地来津讨生活的,都会依自己的家乡或是亲族关系组成团体。若是进入不了团体,不但得不到照顾,就连工作都找不到。这种地缘帮会的组织度不如青帮严密,但是内部十分团结,外人想要打听内情就要很费一番气力。
好在宁立言如今在天津城,已经颇有几分大亨气魄。先是许了一笔重金,再声明是自己的人情,老乡情分便要让位给经济利益。再说在宁立言码头上开工的,也有一批山东帮的苦力,念着宁立言的好处,也会为他说话,想来一两天内就会有所回馈。
等到回到座位上,乔家良那边正在向乔雪说着。
“那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不算个案子,而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祈求帮助。侯家后那边的蓝四姐知道我和天津地方法院的人有些交情,想让我出面,找个有面子的警员出来当中人,帮她谈一笔赎金。”
“侯家后?”听到这个地名宁立言愣了一下,那里最多的就是三等小下处,比三不管以及日租界也好不到哪去。蓝四姐这个女人,莫非是做皮肉生意的?
他对于这行女子并无偏见,可是乔家良这种大律师,就算要找女人,也该是去惠中那种一流饭店,去找那些受过一定教育的交际花,不该是去侯家后。
乔家良似乎看出宁立言的想法,解释道:“蓝四姐是个早已经没了客人的可怜女人。因为这个肮脏的世界,被迫从事了不道德的交易,换取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我不认为咱们有资格嘲笑她,至少她没有眼前的困苦,就走上邪道,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来维持生活。比起趴在穷人身上吸血的寄生虫,我觉得还是她更值得尊敬。至于我跟她相识,是因为在几年前,两个英国的水手喝醉酒找上她,她提供了服务之后却没得到应得报酬反倒挨了打。我为她去英租界打了官司,帮她逃回了应得的收入和赔偿,难为她还记得我。”
“我婶子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就算叔叔想要再婚,我也不会反对,外人更没关系。”宁立言总觉得乔雪说到这时,似乎看了自己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听乔雪又说道:
“我想了解的情况是,到底是什么赎金,还有为什么这件事我之前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