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子不敢开口,只能不住磕头求饶,又偷眼去看小元宝。李信哼了一声:“你还指望小元宝为你求情?你这点嗜好瞒不过七贝勒,你上火车的时候,七贝勒便派了人偷偷跟着你,等你把她包下来,七贝勒便也到了天津和她见面。一个是天潢贵胄少年英俊一个是糟老头子,你说你要是小元宝姑娘,又该怎么选?”
宁立言在旁接话:“这么说来,七贝勒一直以小元宝为密探,帮你探查着周夫子的动静。想必我们上次见面的事七贝勒已经知道,一直隐忍不发就是等着现在。我今个一来,小元宝就去给你们送信,所以才能来的这么及时。也难为七贝勒了,放着好好的北平不住,跑到天津隐姓埋名的藏着,颇有些卧薪尝胆的气派啊。”
“三爷说得没错。您上次带着一位妇道过来和这老不死的相谈之事我转头就知道了,就是这小妖精送信。”
七贝勒在小元宝身上捏了一把,后者发出一阵媚笑,朝着周夫子吐了口唾沫:“你这老东西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都什么模样了,还惦记着姑奶奶!要不是为了贝勒爷的大事,谁耐烦伺候你啊?还处处防着不让我知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就你那老眼昏花的,能防得住我?实话告诉你,你们上次在屋里议论那点事,全都被我听去了!”
宁立言面带笑容语气平和:“七贝勒想必知道这印鉴不好找,你在本地又没有可靠的关系,至于和英国人打官司的话也就是说说,真打起来不说输赢,事情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一旦引起哪路神仙注意,你的事情就做不成了。所以你决定将计就计,让周夫子和我可劲折腾,您只等着吃现成的。”
七贝勒连忙摇头:“宁三爷别这么说,咱也是场面上的人懂得规矩。我和这老梆子的过节与您不相干,该您的好处绝不会少给。李信!”
李信朝宁立言一抱拳:“李某人乃是绿林出身,蒙德王抬举给我谋了个出身,现在大日本皇军麾下效力,任热河游击司令。我们贝勒爷的表弟与德王有亲,我这次乃是奉了王爷的命令给贝勒爷效力。我在绿林您在帮,大家都是江湖出身说话容易。汇丰里那笔宝贝乃是贝勒爷祖传之物,贝勒爷承袭家产天经地义。再说这笔钱财也关系着大事,至于到底是什么大事,恕我不便说您也不必问,总之就是一句话,谁拦着我们贝勒拿自己家的东西谁就是我们的仇人!”
说到这里,李信的手向腰间摸去,似乎是要拔枪,双眼紧盯着宁立言观察他的动作。宁立言神色如常毫无所动,仿佛对方腰里插的不是手枪而是拨浪鼓,情绪没有丝毫变化。
从腰里抽出来的不是手枪而是个半新不旧的麂皮钱夹,打开来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放在宁立言面前。
“我们贝勒是个好交朋友的主,尤其是宁三爷这样的人物,我们贝勒爷是一定要交的。虽说这东西是我们贝勒自己的产业,可是您在里面忙里忙外没少费心,不能让您白受累。姓周的答应三爷对半分,可是这话就是这么一说当不得真,连里面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估价?一个准价钱都没有的玩意又怎么对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这老东西不但糊弄自己的主人也糊弄了三爷,等到他把东西拿到手,必要跟您这动心眼,最后随便给点什么就把您打发了他自己得便宜。我们贝勒是个实在人,不搞这些虚头八脑的玩意,直接给现货,您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