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家靠日本人供养的报社,写这种文章乃是他们的谋生立身之道,也算是工作职责,白逾桓作为落水汉奸也不该落后。只不过他最近全部心思都在陈梦寒身上,于公事上多有荒废。虽然有薪水小偷嫌疑,但有南次郎的关系在也没人追究,因此这段时间始终是胡恩溥孤军作战。
金鸿飞不认为白逾桓具备知耻后勇的品格,更不是个通过工作来麻痹自己忘掉不愉快的性情,只看他的神色便能猜到他此时去找胡恩溥必然是为了和宁立言之间的冲突。可是猜得出归猜得出,金鸿飞还是想不明白胡恩溥有什么本事给白逾桓帮忙。
两人都是文人也都是外乡客,和本地的帮会没有多少往来。论身份资历胡恩溥远不及白逾桓,笔下功力也存在差距,否则南次郎的好友就是胡恩溥不会是白逾桓。
即便是比身家财富也是白逾桓胜过胡恩溥,国权报名字虽然响亮,实际报馆上下也不过五个人,胡恩溥的夫人还要在里面帮忙。白逾桓找胡恩溥又能商量出什么结果?
他满腹狐疑来到国权报,报馆里照例忙得手脚不停,除了胡恩溥的夫人没人顾得上招呼他们。
日本人小气,给的钱财不多要求不少,做落水文人已经失去退路,若是不好好工作失去日本人经济支持,多半要落个溺毙下场。是以英租界那帮自由记者在报馆有说有笑有零食吃还有些外快可拿,为大日本帝国效力的报人就得一本正经精神高度紧张,除非当到社长,否则没有舒服日子过。
胡恩溥一见白逾桓的神色,连忙让他和金鸿飞坐下又挥手让妻子离开顺带关上了房门,将两只玻璃杯放到他们面前,给他们一人倒了杯凉白开。金鸿飞素日不是喝咖啡就是荷兰水,白水难以下咽。再看这玻璃杯擦的并不干净,自己那只杯子的壁上还挂着一片蜷曲的茶叶更加不肯沾唇。
白逾桓也没动杯子,而是冷着脸开口:“咱们是老交情,废话不多说,这次我要你帮我你肯不肯?”
胡恩溥看看白逾桓:“我早就说过,楚香兄不改改自己的毛病,迟早要吃苦头。你最近迷恋陈梦寒,为了她不惜让金贤弟帮助投资拍一部电影,这种大手笔拿出来,应该没几个女人招架得住吧?可是看你如今这样子,似乎是所求不成,莫非……被宁立言撞破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