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妥个逑!扎木苏,你是达斡尔人吧?!”
“下官是达斡尔人。”
德英阿的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反问道:“傲蕾的族人?哼哼,你不配!滚开!”
扎木苏的脸顿时涨红了,他不仅仅是达斡尔人,还是达斡尔依兰部落的当代佐领。德英阿所说的傲蕾,乃是五十年前带领达斡尔部落抵抗沙俄军队入侵的女英雄傲蕾,正是他的族姑祖母。当第三军大军北上之时,他带着族中精壮射手千余人投效寿山,又随11旅开到呼伦贝尔来。目的无非就是继承祖先的遗志狠揍老毛子,收复达斡尔人的旧土故地。
猛然跪地后,扎木苏磕头道:“大人,扎木苏不是怕死鬼,扎木苏打小就知道,仅仅依靠达斡尔依兰部落的男人无法与老毛子对抗,还需要朝廷的大军支持。大人,参总大人和您带着大军来了,扎木苏的心热了,每天晚上都做梦回到外兴安岭的老家去,为此,扎木苏和千余族人宁愿舍弃这条命,又怎么会怕死呢?!大人,扎木苏请求大人暂缓发兵,向参总大人问清情由之后再作行动不迟。老毛子东援需时甚多,最少要十天时间才能到达海兰泡,十天,老毛子的主力越走越远,我军出击的时机也就越来越成熟。”
德英阿的脸色放缓了,伸手扶起扎木苏,心思万缕的端详了一会儿,叹息道:“唉......你说的也有道理,传令,各部团长、台吉、佐领到我军帐会议,部队,原地休息待命!”
“滴滴答答”、“呜呜”的铜军号和牛角号声次第响起,得令的各部团长、台吉、佐领纷纷赶到德英阿的军帐,自然又是一番不满的愤恨痛骂声。
十天,草原上的雨季很快就要到了,十天之后行军、打仗的难度会增加不少;如若再等下去,到了八月秋高马肥时,老毛子的大批援军也该爬到贝加尔湖了!但是,命令是从瑷珲城前指转发过来的,代表的不仅仅是朝廷还有前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成其为理由,身在通讯手段还需快马的呼伦贝尔地区,无法及时得知战局的变化,无法判断参总的处境,也无法作出遵命与否的决定。
一番交代后,德英阿、扎木苏带着一个班的警卫离开营地,星夜兼程赶往瑷珲。
两千里以外的滨海地区王八泡子,十二旅旅长随昌毅和作战参谋主任魏几俦也于14日傍晚得到从三岔口快马传来的命令——就地停火驻防。悲愤的枪声断断续续的响了一夜,从王八泡子到双城子,无数的军(侨)民在失望中放声喝骂或者失声痛哭。
海参崴可就在眼前呐!
14日午夜,清俄边境军事冲突正式停火。
第二天,陆军部尚书荣禄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受命为钦差大臣,会同俄国武官皮亚琴科、德国武官、法国武官前往吉黑两省“约束军事”和“办理善后”。受命之时的荣禄清楚的知道,自己背负着看似荣耀的“钦差大臣”头衔去关外,实则是背负了万千骂名、被生生的与第四军斩断了关系,断送了自己在新军甚至禁卫军中的“大好前景”。可惜,去年李鸿章遭遇此情此景时还有杨格支撑、帮忙,今日的荣禄却无法指望身居颐和园的老佛爷替奴才说半句好话了。